今晚的北鎮與平常一般無二,依然是熱鬧非凡,韓離墨拉著小桃子的手,身旁是王哥,三人行走在夜晚生活氣息濃重的官道上,這名素衣年輕人突然就不自覺地上揚了嘴角,笑了起來。其實想想,這樣也不錯,不是嗎?沒有功名利祿,沒有權勢爭鬥,沒有人心嘈雜,安安定定地活著,好像不比那官拜朝堂差多少。
“哥哥,你在想什麼?”小桃子問。
王哥也覺得今晚的韓離墨有些安靜,但是見他最近都在忙一件事情,心中就有些猜測,“你不會是還在想著怎麼搗鼓你那畫畫吧?”
“我哥說那叫丹青,不叫畫畫!”小桃子糾正道。
小王拿這小丫頭沒辦法,改口道:“好好好,丹青!”
小王又問韓離墨:“你這是要做什麼?怎麼最近都在畫畫,不,丹青,平時可沒見你搞過這些東西,不過你畫的還挺好看,還挺逼真的!”王哥好幾次路過都看見他有模有樣地在畫東西,仔細一看,確實有大家風範。
韓離墨輕笑,買了個關子,“王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王哥笑著搖了搖頭,也不再多問。
歷代文人騷客來這姑城離開之時都會留下自己的一副墨寶作為紀念,約莫有半載都沒有提過筆的韓離墨,此刻文人的本質算是顯露了出來。有話說得好,骨子裡喜歡的東西,即便是過了半生,也依舊是會歡喜。
既然答應了小桃子要教她識文斷字與練習丹青,那就要教她。一處文房四寶處,韓離墨除了提筆寫了一首詩詞,也向老闆要了一副文房四寶想要送給小桃子,就在他掏錢贈給老闆的時候,髮鬚斑白的老闆笑呵呵道:“這位公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你把那副詞贈與我,我把這文房四寶贈與你,如何?”
韓離墨一愣,給錢的手停在空中,不明所以地看著這位老人,“你覺得如何?”還沒等他開口回答這位買文房四寶的老者又追問道。
“老闆這是為什麼?”韓離墨有些不解,這題詞可比不上這文房四寶的錢,老闆要來做什麼?
老闆怕他誤以為自己拿他的題詞做什麼不軌的事情,於是解釋道:“呵呵,老夫方才看公子寫字這架勢,就覺得與眾不同,光是看這字就不輸於那些書法大家,再看你這詞,確實有一種人中龍鳳的感覺!”開始時候老者以為這位年輕人只是來個假把式,年紀輕輕的會有多大的成就,不曾想看過之後,老者突然覺得自己在以貌取人了,實在慚愧。
老闆毫不吝嗇的誇讚倒是讓他感到不好意思,不過既然老闆都這樣說了,他也只好點點頭同意,賣了這個人情。看到韓離墨同意了自己的要求,老闆顯得很開心,並不覺得自己虧錢了,“好,那這個交易就這麼說好了!文房四寶你拿走,這詞我留下!”老闆小心地把那副詞卷好,收了起來。
韓離墨看著自己手中的文房四寶,微微一笑,然後順手給了小桃子,並說道:“日後慢慢教你!學不好可就要打屁屁了!”
小桃子吐吐舌頭,“我聰明著呢,一定會學好的!”
老者又問道:“不知道這位公子是師出何門?”
韓離墨見老闆態度恭敬,也是不解,但還是解說道:“不曾拜過任何的先生!”
“公子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不凡,無師無門,那你可真是天賦異稟了!”老闆表現得很震驚,剛看了那副詞,無論是從書法還是詞的本身,都有一種大成的境界,心道這年輕的小夥子想必是師出名門了,但是聽到他口中的回答,也只能用自成氣候稱讚了。
韓離墨謙卑道:“不敢當,不敢當!”
“那是,我哥哥當然厲害,還會丹青呢!”聽到別人誇讚哥哥,小桃子也顯得自豪,把寒塵會作畫也說了出來。
老者驚訝又不敢相信地問道:“公子你還會丹青?”丹青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叫的,普通的作畫只能當做是一般的畫品,能稱得上丹青的必須要達到一定的境界,在姑城畫作能算得上丹青的人老者自然認識不少,只是不曾見過眼前這位。
“哪裡,都是小孩子胡說的。天色已晚,我們先走了,店家!”韓離墨輕點一下頭,禮貌性地回了句,然後拉著小桃子,和王哥一起離開了文房四寶店。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那位老者若有所思,誇道:“書法和辭藻這麼好的年輕人在這姑城不應該籍籍無名才對,不會是行事低調吧,真要是這樣,這等心性可真是不得了!”
老者思考許久,印象裡並沒有見過這個人。
離開文房四寶後,韓離墨撞見了一位不知姓名的朋友。
街旁的一個賣女紅的小攤,一名衣飾風格與以往大不相同的女子剛剛挑選好了一盒胭脂,轉身離開的時候不小心與因為丹青大會的事而心不在焉的韓離墨撞了個滿懷,女子手裡的胭脂掉落在地。
“你是不是沒長眼睛啊,怎麼走路的!”女子彎腰去撿胭脂,大大咧咧地罵了句,沒來得及看對方的臉。
“對不起,姑娘,方才失神不小心撞到了姑娘,姑娘你沒事吧!”韓離墨誠意道歉。
“你說你,走路怎麼...怎麼...”女子罵人的話就要脫口而出,等到看清眼前這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面容後聲音漸漸地弱了下去。
“怎麼這麼不小心!”女子突然地嬌哼了一聲。
韓離墨並沒有注意到她語氣的變化,關心道:“姑娘你沒事吧?”
“沒事!”女子直視韓離墨。
“沒事就好,姑娘對不住了,那我先走了!”韓離墨作了個揖,繞開她走了。
那名姑娘兩眼直直愣在了原地,他沒認出我來?
姑娘回頭衝他喊道:“喂,你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