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門法制75毫米野戰炮同時怒吼,高爆榴彈劃過夜幕,在濰縣的西城牆上炸開一團團火球。
磚石飛濺,露出裡面的夯土。
煙塵四起,城牆在炮火中止不住地顫抖。直面戰爭之神,即使是千年古城也擺脫不了搖搖欲墜的命運。
在李大旅長的刻意關照下,第一波炮彈幾乎是不分前後地命中了城門樓子。
木質的古建築在爆炸中四分五裂,燃燒的椽子像是流星火山一般滑落至戰場。就連隨風飄來的硝煙,都混雜了些許焦糊的氣息。
“八嘎,玩戰術的八路軍,果然是一群骯髒的卑鄙小人。傳我命令,在關上城門之前,一定要炸掉護城河上的石橋。”
“首藤大隊長,不要糾結一時的得失。玉碎的武士們,全部都是必要的犧牲。”
“弟國不能失去濰縣!丟掉這座交通樞紐城市,膠萊平原上的戰役主力就會變成無根之水。沒有補給,一號行動必將失敗。”
迎恩門正上方的垛齒後,日軍守備大隊長顫巍巍地放下望遠鏡。他的臉上寫滿了驚魂未定,明顯是被打懵了。
在雙方正式交火前,老鬼子真心沒想到自己的敵人會是八路軍陸戰一旅。
這些年來,他麾下的部隊早已習慣了騎兵搭配步兵,依靠機動性和火力欺負魯省游擊隊的戰術。
打慣低強度治安戰的他們,短時間之內根本無法適應高烈度的遭遇戰。
將帥無能,累死三軍。
眼瞅著自家中佐居然在危難之際自閉掛機,在一旁待命的少佐參謀趕忙接過了指揮權。
有了上級的統一排程,倖存的鬼子步兵紛紛化整為零,並且憑藉著地形優勢和部份工事掩體退回了甕城。
不過爆破石橋的任務卻不怎麼順利。
每當有鬼子步兵靠近護城河時,陸戰一旅總是會用恰好的火力強度逼退敵人。
這種努努力再板載一波就能完成任務的錯覺,一度坑死了好幾個分隊的日軍。要不是少佐參謀反應及時,指不定半個中隊都得當場報銷。
經過了幾回合的拉扯,大隊長首藤洋二終於緩了過來。看著慘烈的戰場,他稍作猶豫便下令道:
“快,趕緊召集兵力,命令東城的守備部隊前來增援。除了大隊計程車兵以外,巡警、憲兵,甚至是皇協軍也要給我上戰場”
“敵眾我寡,八路軍又在火力上佔據著優勢,我們必須依託城牆死守待援。”
快速完成部署,首藤洋二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老鬼子的臉上盡是掙扎,彷彿是在醞釀什麼艱難的決定。
幾秒後,他一咬牙一跺腳,破罐破摔地補充道:
“開啟軍火庫,武裝弟國的僑民。一旦城牆被八路軍陸戰一旅攻破,那我們就用巷戰死死拖住敵人的進攻腳步。”
“對了,立刻派人在大、小石橋、朝陽橋和保安橋下埋設爆破炸藥。如果西城的戰事不利,那就炸掉橋樑退守東城。”
“上級不會放棄濰縣,只要武士們能撐過今晚,數之不盡的援兵必定會接踵而來!”
濰縣在行政等級上雖然只是一座縣城,但它的佔地面積可一點也不比國際莊小。獨特的雙城格局,使得如今的東、西雙子城隔著白浪河相望。
首藤洋二剛剛提到的四座橋,正是緊密連線兩地居民的重要樞紐。
聞言,少佐參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現在籌備炸橋,無疑是破釜沉舟之計。萬一八路軍衝得猛追得緊,搞不好己方都來不及撤退,會直接成為甕中之鱉。
不過考慮到情況的緊急,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執行了大隊長的命令。
“嗨!我現在就去安排爆破的相關事宜。事後,我會帶領著東城的警備部隊與僑民,趕赴迎恩門協同守城。”
“首藤君,你一定要堅持住啊!”
······
跟火急火燎的鬼子大隊長不同,身為進攻方最高指揮員的李雲龍,此時正老神在在地觀察著戰場。
透過剛剛的炮擊,敵人的重機槍火力點和大部分炮兵已經被清除。
最大的威脅都沒了,破城牆還不是早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