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簡單的見面儀式很快就完了,五人中以施其琛最為年老,臉上讓人看不出一點的感情變化,一看就是那種城府極深之人,而且還主管錢帛、常平兩大案。
張餘初和羅景淮則是態度在大庭廣眾之下做的比較到位,很給陸子非這位郎中的面子,戴澤希給陸子非的感覺是笑的很真誠。
剩下一個郝允樂,要說邵亭比較寡言少語,性格冰冷的話,郝允樂就可以稱之為萬年冰山,陸子非和他相距有四、五米遠,都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寒氣。
五個人的官職相同,沒有誰大誰小,只是負責的工作範圍不同而已,分工不同,他們的底細陸子非也一無所知,但是今天第一次見面不能讓手底下的人看輕了自己。
“在我手下做事我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聽指揮,不聽指揮做錯了你受罰,做對了你也受罰,這就是我做事的原則,我不管你們七大姑,八大舅是什麼人,第一次犯錯,情有可原,原諒你,第二次,對不起,您另處高就。”
一個從六品的度支郎中他們五人真沒放在心上,哪怕你是金科狀元,來了這裡還不是被我們玩的團團轉,不過這鏗鏘有力的幾句話說的他們心裡有些涼颼颼的。
“是,郎中大人。”
陸子非自認為效果不錯,笑著說道:“我第一次做官,也是第一次來度支部,你們帶我去你們辦公的地方看看,讓我感同身受一下大家的工作環境。”
一排整齊的屋子就出現在陸子非辦公室不遠的地方,人還沒靠近,算盤的敲打聲已經遠遠穿了出來,觀察過後陸子非就發現每個房間裡有十到二十個人不等。
羅景淮說道:“大人,咱們度支部共計有這樣的賬房三十五間,人數保持在五百上下浮動,七案的賬目工作都是在這裡完成的。”
陸子非問道:“那這些完成的賬目由誰來審查呢?”
羅景淮回到道:“由郎中大人和孔目官審查,總賬務由副使審查,每年朝廷還會派人監督鹽鐵、戶部、度支三司相互審查。”
封建社會懂得做賬的賬房先生已經算富農了,像會做朝廷這種大帳的,那更厲害,肚子裡沒點文墨根本不行,度支部有五百人,那三司就總共有一千五百人,除了朝廷沒人能養活這麼多人。
陸子非一圈轉下來只看到做賬的,就奇怪的問道:“我們度支不應該有自己的倉庫吧!”
這個問題羅景淮不搶答了,陸子非多少顯得有點尷尬,戴澤希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度支部的倉庫只有副使大人和判官大人有權利查審,孔目官都沒有這個權利。”
原來是問了一句廢話,難怪他們的表情就像吃了翔一樣,只有賬目,沒有實物,那即使發現了問題又怎麼檢驗,去找副使,判官又或者三司使大人。
“這都臨近五月了,你們把五月前這段時間的賬送到我辦公室我看看。”
一早上的時間坐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可能是屁股上肉太少的緣故,椅子壓的屁股疼,瞅瞅太陽,這吃飯還要一會啊!再看看一桌子的賬本,他很想一把火全燒了。
張方平為了新式記賬法和阿拉伯數字專門跟著自己學了好幾天,走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保證說一定會在三司衙門推廣開來,難道這一頁頁的漢子就是他推廣的結果。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千奇百怪的計量單位,一會是斤,一會是擔,一會兒是鬥,他真是佩服古人是怎麼把這些數字拼湊在一起的。
這樣做出來的賬肯定多是爛賬,最後都會不了了之,久而久之這樣就會成為一種貪汙的潛規則,後世的銀行利用強大的計算器都會存在這樣的情況,古代靠人力可想而知。
陸子非放棄了,他覺著自己應該先清醒一下頭腦,第一天的做官經歷就被他在昏昏欲睡中渡過了,沒有冰的辦公室和蒸桑拿差不多,能靜下心來打算盤算賬的都是高手。
回到家媳婦問起今天的事情,陸子非說道:“平淡,無所事事,不過手底下的人還不是很服氣,這個你老公需要一點時間。”
冰鎮啤酒、冰鎮西瓜、冰鎮果汁三管齊下,終於讓身上的火氣消散了不少,來到室內浴室,一個狗跳式入水方式,真的是爽啊!看來當初的決策是多麼的正確。
就在他沉思工作的時候,連續的‘噗通’聲打斷了他,一看原來是李霖帶著咯咯笑的兒子跳下來了,三個男人盡情的水裡打著水仗,陸子非放佛回到小時候在小河裡和小夥伴一起的時光。
“秀才,現在知道你離不開我了吧!今天在衙門裡不順利?”
陸子非沒好氣的說道:“我能和你想比嗎?你做官的起點就是一把手,我自己算了一下,在三司衙門裡我根本就排不上號,你說我能順利。”
李霖裝作安慰好基友道:“氣大傷身,用你的話來說就是,投胎是個技術活,爹孃給的沒辦法,不過你要是給我做頓火鍋吃,我就告訴你一些小道訊息,如何,公平吧!”
陸子非狐疑的看了看他說道:“你幾時變得這麼聰明瞭,你知道我在為什麼事發愁嗎?”
李霖神秘的一笑說道:“你是不是在為那些賬目發愁,還有你手下那五個小嘍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