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裡的人心都比較大,昨天朝堂上發生了那麼大的事,今天該過節的人照舊如常,也許是事不關己,至少在外表上沒有緊張的氣息。
元宵節在宋朝顯現著不同於其他節日的氣氛,因為這一天的少男少女們可以偷偷出門約會,歐陽修就此寫下“月到柳梢頭,人約黃昏後”的暗號名句。
每逢過節,陸子非就會變身為孩子王,七八個孩子跟在身後,有大有小,李霖在房子裡看著院子的一幕對曹鋒說道:“鋒子,你說秀才怎麼就有這麼大的耐心?”
曹鋒懶懶的回了一句“我要是知道,這出風頭的事情還能輪得到他。”
陸子非在做什麼,元宵節當然要吃湯圓了,幾個小孩子是他手下最大的勞動力,君翔和曹鋒的兒子曹少禹手裡捏著麵糰就往嘴裡塞。
薛凝出來看到這美好的畫面氣的直哆嗦道:“陸子非,你今年多大了,你看看他們在做什麼,你能不能長點心,廚房裡的活我讓你去做了嗎?”
陸子非訕訕的說道:“我這不是人手不夠麼?那兩個吃屎的,快去找你奶奶,別在這搞破壞,小萱你把君翔和少禹給拎到屋裡去。”
孫子是奶奶的心頭肉不假,看到孫子一身的麵粉,薛凝顧不上罵兒子了,寶寶牛牛的抱著兩個心肝寶貝走了,弱弱在後面補刀一句“孃親現在都不愛我和大哥了”
薛凝腳下一頓,想回頭收拾女兒幾句,但是看到家裡的幾個女兒奴,做了一下傷害對比,又放棄了,陸子非對著妹妹伸出了大拇指,惹得弱弱在院子裡呱呱笑。
將後續工作放心的交給大弟子,陸子非洗了手和李霖,曹鋒他們去喝茶了,這和諧的畫面要是沒有昨日的事情就好了。
李霖說道:“我說秀才,你老丈人家現在我估計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就一點不擔心?”
陸子非光棍的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能有什麼辦法,他們早應該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了,沒有王拱辰提供的造反信件還有李拱辰,錢拱辰,要麼就有其他的證據。”
曹鋒笑了,這個時代調侃父母可不是個好選擇,他說道:“你好歹要娶人家女兒,正好藉著這個機會好好表現一番,說不定蔡家的嫁妝都會豐厚不少。”
李霖也說道:“鋒子今天開竅了,這話說的再理,蔡家在京城根基不深,大清理之下一根毛都剩不下,我聽說他們家還有個八十歲的老太太呢?你忍心看著老太太跟著老蔡受那種苦?要是老蔡心一橫不把女兒嫁給你,嘖嘖,望北侯你說你到時咋辦。”
“你個白眼狼,我蔡家的女兒為了等你荒廢了多少青春,我家老爺落難了,你一分力都不願意出,誰知道我閨女嫁過去會是什麼待遇,不嫁了,愛誰誰。”曹鋒卡著喉嚨學蔡夫人說話,還別說,學的惟妙惟肖有點意思。
陸子非對兩個損友的話語完全過濾並且免疫,他說道:“這次的事情我說過很多遍了,只有一個人能決定事情的走向,完全取決於皇上的態度,其他人的意見不重要。”
李霖說道:“事情是這樣的,可蔡家的人並不一定這麼想,畢竟很多人都知道你是為數不多能改變皇上心意的人之一,該有的態度還是得有。”
陸子非說道:“那你怎麼知道人家蔡御史沒有後手,到了他們那個級別,不留幾條後路你相信嗎?相比於範相和韓相公幾人,蔡御史在皇上眼裡應該無足輕重吧!”
曹鋒一臉鬱悶的說道:“小霖子都說了態度,態度,我都理解了,以你的智商不應該啊!”
陸子非一口茶噴了出來,你一個腦子裡長肌肉的傢伙在我跟前提智商,你是得有多膨脹?
李霖幸災樂禍的說道:“今天鋒子很給力,秀才你是不是不行了,不過我建議你今天還是去一趟蔡府,落井下石易,雪中送炭難,姑娘這個時候需要你的出現。”
再三考慮後,陸子非還是聽了好兄弟的建言,帶著陸家的特產,一馬車的蔬菜趕往蔡家,大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做生意的都出攤了,最高興的莫過於那小小孩了。
當陸家標誌性的馬車停到蔡府門前時,蔡家的門房大喊一聲“姑爺來了”
一句話喊得陸子非站在車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過秉承著人不要臉天下無敵的作風,陸子非恍若無事的走進了蔡府。
蔡襄看到他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這個上門的時機和你的原則可是不大一致啊!”
陸子非笑著說道:“您總歸和別人不一樣,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影響,對夢玥來說就不一樣了,這兩年我欠她良多,而她也沒有絲毫怨言,認識她是我的幸運,我很高興能為她做點什麼,但是我好像想多了,我在伯父臉上沒看到一點驚慌失措的模樣。”
蔡夫人親自給兩人上茶,看到翁婿二人聊的很好就說道:“小非,下次來的時候不要帶這麼多東西了,上次你送的還沒吃完呢?”
陸子非起身說道:“都是自家種的,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伯母不要嫌棄就好,自家人吃的足夠,府上的人想吃什麼蔬菜了您就打發人來說一聲。”
蔡夫人是丈母孃看女婿越看越滿意,從逢年過節送禮還是日常的交往上,這個未來的姑爺一直做的讓人挑不出一點毛病,從上到下,從老到少,沒有遺忘過一個人,最讓她滿意的是今天上門,這種雪中送炭的擔當行為值得女兒等他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