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忌憚長劍鋒利,不敢相對,只能側面奪劍而勝。
文小白豈能如他所願,劍芒四溢,卻不與他雙手相觸,專挑他腋下,襠部,下盤這等防不勝防的地方攻擊。
君天幾抓不中,口中氣得“哼哼”作響,卻無甚好辦法。
文小白腳下踏著“凌波微步”,竟不戀戰,繞身而走,你退我進,你進我退。
手中“擒龍劍法”嫻熟使出,配以鋒利難比的“龍血劍”,一時竟不落下風。
文小白打至憨處,一身功夫和盤托出。
在山上,終究顧忌兩位爺爺安危,不曾拼命打過。如今,便無管三七二十一,想到甚麼便打成甚麼,全憑心意。
木臺已被二人拆得破碎,道道裂痕帶出。
場下英雄連退數十丈,生怕牽連進去。但他們皆不願走遠,如此盛景,有些人一世都未曾見過一次。
君天雖然功夫強橫,卻被“凌波微步”擾得頭暈目眩。他的功夫盡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往,何時與人如此糾纏。
況且還面對著一把利劍,稍有不慎,便是頭斷血流的下場。
說實話,他打得憋屈又盡興,已有二十年沒有這般全力出過手了。
文小白已忘乎所以,甚麼奇招爛招,好招孬招,一併使將了出來。
劍走輕靈,人行如鬼,一招一式,都透著詭異,叫人防不勝防。
劍影漫天,人影瀟瀟,說不盡的瀟灑自如。
此刻的文小白已拋下甚麼生死攸關,只是痛快地打了一場。
內力本是君家最擅長的技巧,或厚重,或綿遠。
只是此刻,一番消耗,君天竟感體內虛乏。
君天氣喘如牛,雙掌都在微微顫抖。
滿眼處都是劍影,天地間都是劍影,他甚至感到體內都要探出一把劍來,取了他的性命。
文小白卻越打越暢,內力源源不斷,永不枯竭。
手腳齊出,劍拳並行!
十八年來,當屬此刻是最痛快的。身體的每一處都傳來疲勞,力竭,但是繼而又被噴湧而來的痛快所覆蓋。
文小白奈何不得君天,君天亦是碰不到文小白。
君天發怒狂吼:“你到底是誰,是來擾我君家安寧的嗎?”
迎接他的並沒有甚麼回答,而是狂戾的攻擊。
雖是一對一,君天卻感到文小白一化為二,二解成四,四分入八。到處都是文小白飄渺的虛影,到處都是龍血劍兇狠的刁難。
君天心臟劇烈抖動,喉頭湧出陣陣甜意。
那是血,青春的熱血!
他也有像文小白的青春,放肆狂傲!
終於他意識到,他已經五十三了,已經是個老人了!
文小白的雙肩處已經斷裂,雙腳開始顫抖。
兩個時辰的劇烈動作,早已耗光了他的氣力。
但他不想留在這兒,不想死在這兒!
此刻的他更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機器,甚麼都不知道了,甚至連對手都看不清,全拼著心中一股沖天的戰意在戰鬥!
終究!
君天再也壓不住喉中不停外溢的鮮血,“噗嗤”一聲,盡數吐出,拖出一條長長的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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