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地下河,眼前便是豁然開朗。
有微風拂面,天空掛著彩虹,眼前是泥濘的小道和路旁被雨水沖刷得十分鮮亮的花草樹木,一如一個小世界般。
龍錦和阿晴尋了個乾淨的地方坐下,耐心地等待傍晚的來臨。
沒辦法,此間的主人便是喜歡如此故弄玄虛,白天一點術法都不能使用,不然就會被雷劈,她曾經嘗過那銷魂的滋味,此時並不想再嘗試一遍。
直至傍晚時分,龍錦終於起身,帶著阿晴尋到了一面半圓的湖泊。
半圓的湖泊倒映著夕陽的餘光,當神之地與魔之獄相匯之時,獻上生祭,吾將賜汝得償所願。
龍錦盯著湖面看了一陣,從芥子空間裡掏出了一罈子酒擲了進去。
那酒可不是普通的酒,是龍錦從唐風給的那個小玉瓶裡分了一罈子出來封好,特意拿來釣月望上鉤的。
那酒罈子被擲入湖中,一點水花也沒有濺起,直接便沉了下去。
然而,那湖水還是如同死水一般,半點動靜都沒有。
龍錦知道,月望的宮殿就在這湖底,可是如果沒有月望親自引路,即使她乘著阿晴去了湖底,也無法找到那間宮殿的所在。
“月望,我現在心情不好,耐心不多,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便動手了。”龍錦對著湖面笑了笑,開始數數,“三。”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黑袍白髮的男子從湖中央走了出來,眉目朗朗,廣袖飄飄,端的是丰神俊朗神采飛揚,只是手裡拎著的那個酒罈子有些毀形象,他黑沉著臉,看起來心情有些糟糕。
“西門龍錦,你還沒死啊。”他冷哼一聲,一臉不善地道。
“你都沒死,我怎麼敢死。”龍錦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
看到這熟悉的二皮臉,月望抽了抽嘴角,轉身進了湖底。
龍錦十分自覺地帶上阿晴跟了上去。
水波粼粼的湖底微微一晃,月望的前方便剎那間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這情形不管看幾次都覺得十分震撼,這種感覺不是潛海里的阿三和那隻大海蟒的品味所能夠比擬的。
那金碧輝煌的宮殿前面有一大片被打理得十分漂亮的花園,裡面盛開著各式各樣的鮮花,漂亮得令人窒息。
龍錦有些許的驚訝,上一回她來的時候,這裡可沒有這麼大的花園。
月望向來冷心冷情,雖是此間主人,但他對此地的歸屬感著實有限,從來不會花費心思去打理什麼,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個傀儡婢女在做事,也是按著他的指示,總體保持簡單幹淨就行。
此時,這花園中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正在掐動法訣給那些盛放的鮮花澆水,她身著一襲白色的廣袖棉麻長袍,長著一張極年輕、極漂亮的臉,膚白如脂,眼如點漆,眉心一道奇異的硃紅色花紋,讓整張臉顯得玄妙而出塵。
感覺到有人過來,她停下了手裡的動作,轉過身,眼睛“看”向龍錦所在那個方向,微微笑了一下:“你來啦,西門龍錦。”
竟然是晏如初。
龍錦微微揚了揚眉,此時的晏如初眉眼平和,全然沒有了往日的戾氣,整個人都透著一種溫柔寧靜的氣息,倒讓她有些不大敢認了。
“看到我很驚訝嗎?”見龍錦不答,晏如初笑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是我。”龍錦也笑了起來,她走上前,如同老友見面一般自然。
……事實上,她和她之間,似乎從來沒有過友誼這種東西。
在長老會的時候一個“瘋子”一個“惡鬼”,是王不見王的存在,甚至那時晏如初對龍錦是不懷好意的,後來龍錦透過錯時空傳送陣回去九幽大陸再見她時,兩人之間也是劍拔弩張的氣氛。
也就告別的時候稍稍好了一些。
可是此時,她們就彷彿是多年未見的老友一樣自然且欣喜。
“你忘記我身具白澤血脈了嗎。”晏如初眉眼彎彎地道,心情很好的樣子。
啊對了,這一位可是身具大預言術的,雖然因為承受不住白澤的血脈之力而導致天生盲眼,但她可比許多看得見的人要知道得更多。
月望因為受不了這兩個女人的磨嘰,冷著臉先一步踏進了大殿。
龍錦早習慣了月望毒舌面癱的性子,而且此時他似乎很不想看到她,畢竟被人威脅強迫的確是很難令人高興得起來,可以理解。
晏如初卻是放下了手裡的活計,陪著龍錦一同走進了大殿,邊走邊道:“你別介意,這個時候他正跟師父下棋呢。”
晏如初口中的師父,自然是晏離。
龍錦一下子悟了,作為晏如初的師父,晏離雖非白澤血脈,但一身占卜之術也已經登峰造極,甚至接近於大預言術了。且他又是個絕頂聰明之人,當年在隱風閣待得無聊,便藉著隱風閣中的陣法學了一手出神入化的陣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