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宋江、戴宗皆一驚,異口同聲道:“甚麼證據。”
時遷便從懷裡摸出個小包來,說道:“當ri小弟早料到今ri會有此一跌,因此向天王哥哥道:‘小弟人微言輕,服不得眾,若傳信時被質疑起來,小弟自然是謊報軍情,罪該萬死,卻不免誤了哥哥的大事,’天王哥哥一聽,笑道:‘這有何難,’卻從身邊包裹裡掏出紙筆來,寫了一封書信交予小弟,以作憑證。”
吳用在心裡跌足道:“不好,不好。”但一時徬徨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西門慶、林沖、柴進、裴宣、黃文炳、蕭讓、蔣敬等識文斷字的人湊在了一起,黃文炳還忘不了招呼他和宋江:“軍師、宋頭領,何不前來同觀。”
奈,宋江和吳用也上前去看,卻見紙上寫道:“梁山眾兄弟親啟:愚兄前ri命宋三郎執掌梁山,昧昧我思之,深為不妥,三郎雖有其德,殊乏智勇,當不得官軍鋒銳,若有疏虞,是梁山矣,今改命西門四泉為梁山泊之主,必能戮力同心,共創大業,勉之勉之,貧僧慚筆。”
在這封簡訊的背面,還附詩偈一首,二十八字寫道:“ri月慈燈障路長,雷音法鼓振空桑,今ri脫得樊籠去,方知故鄉是他鄉。”
鐵面孔目裴宣行事素來不偏不倚,他雖然並不看好宋江而傾向於西門慶這一邊,但那只是為了梁山的興盛,信件在手,還需分辨真偽,於是他將這封書信遞給了聖手書生蕭讓,問道:“蕭兄弟,你看這封書信中,可有不妥之處。”,,如果是假信,裴宣是絕對不會放過造假者的。
吳用在旁邊聽著,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蕭讓是誰,他是賽仁貴郭盛的大舅子,郭盛又是西門慶的好兄弟,這封所謂的晁天王親筆書信如果不是這個聖手書生寫的,我智多星把腦袋割下來送給他。
蕭讓接過來,仔細鑑定了半天,其表情之嚴肅,神sè之莊嚴,實為天朝官員之楷模,終於,在眾目睽睽之下蕭讓結束了他的專業認證,以斬釘截鐵地語氣道:“此信真乃天王哥哥親筆。”
吳用要瘋了,,西門慶這夥人,太恥了。
事實證明,人不逼不行,就在這山窮水盡的關鍵時刻,吳用腦袋裡某根弦突然“嘣”的一聲響,智多星又開一竅,於是吳用一躍而起,指著信中一處大叫道:“這封信是假的。”
眾人皆是一驚,宋江戴宗卻是一喜,黃文炳已經問道:“說是假信,何以見得。”
吳用不答,卻只是冷笑著問道:“裴孔目,若有山寨嘍羅,假傳令諭,其罪如何。”
裴宣凜然道:“其罪當斬。”
吳用咄咄逼人地繼續問道:“若是那假傳令諭之人是山寨頭領呢。”
裴宣看了一眼西門慶,又看了一眼宋江,暗歎一聲,但還是凜然道:“法刀之下,只有罪行輕重,遑論身份高低。”
吳用大叫一聲:“好。”
宋江和戴宗對望一眼,都是喜動顏sè。
西門慶等人不免心下忐忑,這封假信是黃文炳寫的,蕭讓又加以潤sè,西門慶技癢,題了詩偈一首,來彰顯晁大師看破紅塵的身份,,三人反覆檢查,其中並絲毫漏洞,卻不知這吳用從哪裡覷出了破綻。
當是時,西門慶、黃文炳倒也罷了,兩個人都是膽大包天之輩,刀尖子頂在哽嗓咽喉上不眨眼的,聖手書生蕭讓卻是生來席豐履厚,沒經歷過這種過於刺激的運動,一時間禁不住心臟狂跳起來,臉sè也不由得變了。
吳用把眾人面sè都看在眼裡,冷笑著點了點頭,又轉臉向時遷道:“兄弟,裴鐵面之言,你也聽清楚了,須知紙裡包不住火,兄弟你若迷途知返,從實招來,事定之後有功罪。”
時遷積年做賊,哪裡會讓吳用三言兩語就嚇住,聞言大笑道:“吳軍師,你敢質疑天王哥哥親筆,所yu何為,若不說個明白,眾兄弟必不與你干休。”
吳用眉鋒一立,厲喝道:“好,我便把其中詭詐說出,教爾等死而怨。”這正是:
方以偏鋒狙邪膽,又被詭道動驚魂,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