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會議中,當然少不了西夏的間諜,這些我混在人群中,捕風捉影,察言觀色,全方位、多角度地窺視著有關於西門慶的一切,尋找著可乘之機。但是——
西門慶的最終表現,卻讓他們驚怵,甚至絕望了。
訊息報回興慶府,夏主李乾順和晉王察哥不由得面面相覷,良久後,察哥方嘆道:“西門老子不愧天星轉世之身,其威可犯,其仁不可犯也!”
李乾順聽了頹然道:“叵耐西門慶那廝,竟能如此深結吐蕃之心,我大夏西南邊境,從此多事矣!罷罷罷!寡人且避其銳氣,息了三下里事端,安心溫養我大夏國力為上。日滿則昃,月盈必虧,待西門慶與吐蕃之間的熱度冷下去時,咱們再發力吧!”
察哥躬身道:“削人不如固己,我主萬歲英明!”
於是李乾順傳令,西夏間諜都暫時蟄伏了起來,靜以待時,西北一時間風平浪靜。
安頓好了西北事宜,西門慶終於可以暫時放心鬆一口氣,施施然返回中原了。臨走之前,他實行了最後一樁大舉措——辦報。
辦報並不是設立一黨一派一家一姓之喉舌,而是將監察的權力,下放到民間,使輿論化為政權的監督鞭策之力,促其自覺與自潔。雖然宋時資訊不如後世之暢,但造紙術與印刷術已經燦然大備,滿足了辦報最基本的需求,現在欠缺的,只是一個觀念。
西門慶將活字雕版印刷術留給吐蕃自治區,這讓鳩摩智感激不盡,而聽到辦報的倡議後,更是拍案叫絕,喜道:“我吐蕃各大寺廟皆財力雄厚,若能各家皆辦一經辯之報,彼此交流,豈不是時時都在召開辯經盛會?尊者此計一出,吐蕃佛學必然大昌,功德無量!”
聽鳩摩智竟然要辦學術報紙,西門慶一時愕然,但隨即笑道:“經辯之外,還可適量刊登一些時事政局之類,眾高僧大德於其上各抒己見,也能給吐蕃自治區上下議院提供施政的方向啊!”
鳩摩智聽了,連連點頭,思如泉湧:“還可在報上開設識字欄目,蕃文漢字並行,推行教化,以啟吐蕃子民心智——如此以往,會讀經的人越來越多,持誦之聲可以點暗虛無世界,辦報者實有無量功德。”
西門慶心道:“此事成了!將自身利益牽扯進一件事中去時,必然能全力以赴,事半功倍!”
突然想起一事,又提醒道:“以報面向吐蕃子民發行,除了剛創刊時的贈閱外,接下來需得收費。”
鳩摩智愕然道:“收費?何得如此市儈?”
西門慶對大師的思想進行撥亂反正:“收費並不一定等同於市儈啊!常言道法不可輕傳,經不可善舍,知識文字,更是如此,若不收費,終究吃人視若磚瓦泥塵,看輕了去。大師不見蕃中部民飼牛乎?牛有怠惰之性,若將草放至其面前,往往不食;帳民便將草舉於牛仰首方能所及處,牛卻甘之如飴——報紙收費,亦同此理,大師可深思之!”
鳩摩智聽了,莊嚴向西門慶合什行禮:“謹受尊者之教!”
西門慶笑道:“雖然報紙收費,但對各寺廟來說,也不過是另一份香火錢罷了,而且此舉還有個好處,若能以報養報,寺廟之外,還有世俗之人亦可辦報,如此百家爭鳴,誠為盛事!”
鳩摩智大為歎服:“尊者智慧,人所莫及!”
西門慶謙道:“哪裡哪裡!”於是一揖禮間,輕輕地他去了,正如他輕輕的來,一揮手之間,留下了大朵大朵的雲彩。吐蕃子民依依不捨地將西門慶送出百里之外,這才灑淚而別——此後的吐蕃自治區,漸漸百廢俱興起來。
連吐蕃這等化外之地,都開始推行“報紙”這一新興事物了,身為執文明牛耳的中原,豈可後人?在西門慶的“挑撥”下,中原江南之地,報紙之風陡然盛起,一時間五花八門,百色繽紛。
西門慶暗暗點頭,心道:“牽扯到面子問題時,天朝的土豪們追逐起流行來總是不遺餘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