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問道:“書在何處!”
施恩從懷中取出個密封防水的錦囊,鈴涵從自己的百寶囊中摸出一柄小小的銀剪刀,將錦囊鉸開了口,從中拿出一封書信來,西門慶伸手接了,然後呈到晁蓋面前。
晁蓋開啟看了,沉吟不語,順手遞給了西門慶,西門慶也看了,點點頭,又把信遞給了宋江,宋江和吳用湊在一起細讀一番之後,二人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原來,信是花和尚魯智深親筆所寫,字跡遒勁豪邁,雖然沒甚麼間架章法,但自有一股凜凜的威風。
信中言道,聽說梁山泊的眾位阿哥要把全山東的私鹽道路都佔了去,倒叫灑家這裡吃了一驚,青州廣陵最大的私鹽幫夥海沙派,已經前往鄆州祝家莊,其它小些的私鹽團伙,有的隨海沙派一同前去,有的便上了二龍山,向二龍山投誠納款,說寧願在本鄉本土吃一口苦飯,也不願意受梁山的盤剝,總之,梁山泊一聲令下,山東道上動盪不安。
魯智深信中勸道,梁山泊這些年來發展甚速,道上的兄弟們都是景仰的,但今日這一枝綠林箭,卻大大的冷了好漢們的心,須知京東兩路的私鹽道路,這百十年來都已經無形中有了定規,眾私鹽販子一直遵循,縱一時有逾越爭端,但總體來說,掀不起大風浪來,所以山東的鹽價一直穩定,窮老百姓才能吃得起一口平價鹽。
如今梁山泊卻要來硬出頭,要獨佔全山東的私鹽道路,胃口之大,確實是無與倫比,但如此舉動,大失江湖義氣,道上好漢無不側目,京東兩路,此際暗潮洶湧,將來必有一場大亂,想想大家江湖一脈,如果自相火併起來,多少人將要為之痛心。
事情若鬧得大了,官府必然介入,私鹽一事,本就大犯官府之忌,以前小打小鬧,還則罷了,現在梁山泊卻如此大弄起來,官府必然傾全力來攻,那時的梁山前有官府進剿,後有鹽梟牽制,縱有金城湯池之固,只怕也是前景不妙。
若山東道上的私鹽道路起了波動,必然影響鹽價,那時遭罪的,還是窮苦百姓,如果遼鹽、淮鹽再趁虛而入,卻豈不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屆時賠了夫人又折兵,卻又何苦來哉。
因此梁山泊想一統山東鹽路,於江湖、於百姓、於官府三處,都是不利,還望梁山晁天王三思而後行,如今祝家莊廣納英豪,要與梁山放對,二龍山也接到了祝家莊的邀請,但二龍山向來不沾私鹽,因此念著江湖一脈的香火之情,不會與梁山為難,只盼梁山能立地成佛,回頭是岸,否則最終只怕有不忍言之事。
信的最末,還有一段又及,卻是武松補上的,武松毫不客氣,直言問道,宋江宋公明和三奇公子西門四泉,一個是鄆城及時雨,一個是清河西門慶,都是山東道上以義氣為先的領軍人物,今日何以利令智昏,做出這等損人利己的決策出來,如此行徑,豈不令江湖上好漢齒冷,這假仁假義、沽名釣譽的風言風語傳出去,丟的不但是梁山的人,連整個山東道上的榮光,都要被刮盡了,武松最後厲言道,如果宋江和西門慶不能懸崖勒馬,他就和二人割袍斷義。
宋江看了信,真如失魂落魄一般,他本來以為,以自家山東及時雨的名望,出來一統京東兩路的私鹽道路,還不是手到擒來之事,那時有了私鹽之利,梁山之上,便可與西門慶分庭抗禮,爭奪最終大權。
誰想到,牽涉到整體利益時,那些從前納頭便拜的江湖漢子,一個個都變了麵皮,跟自己做起對來,鬧到現在,更加有了眾叛親離之勢,這當真是從何說起啊。
宋江的心中,一時間欲哭無淚。
這時,西門慶已經將信箋遞往聖手書生蕭讓的手裡,說道:“公讓兄,你且讀來,讓眾兄弟都聽一聽!”
蕭讓便放聲朗讀了一遍,魯智深這封信,言辭淺白,通俗易懂,卻是句句在理,梁山眾好漢,聽著大都是連連點頭。
蕭讓最後評論道:“亞聖有言!!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親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順之!!此正今日之謂也。”這正是:
未知明日何艱險,且看今朝辯得失,卻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跪求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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