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絳茜取回了鹿鳴苑的鑰匙,柳嬤嬤便與碧桃一道去了鹿鳴苑中檢視,另一邊,洛清桐則叫絳茜;“請大奶奶來。”
絳茜依言而去,不一會兒,便見一年輕女子走到面前道:“請太太安!”
這便是喻沐的媳婦金氏,名嘉卉。
“免了,坐吧!今兒找你來,是有事要商量。”洛清桐很想試一試這個沐大奶奶,究竟是不是和她的丈夫一樣的不可理喻。
聽了這話,金氏又站起身,恭敬道:“太太有事請吩咐。”
洛清桐點了點頭,心裡有了計較,便也不多話,說道:“過幾日,你姑母的女兒姝姐兒就要進京,在咱們府上住著,我同老太太商量了,想著把你姑母當年的院子收拾起來給姐兒住著,另外,如今已然是入了秋,該給兩個姐兒們備下秋天的衣裳料子,我這裡有幾塊皮子,你們姑嫂三個也該備下冬天的衣裳了。”
“誒?”金氏有些意外,怎麼還有她的事兒?
“妹妹要進京?”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怎麼一點訊息都沒有?
“你那妹妹,是你姑母的獨生女兒,雖是遠來客,卻也是咱們家自己的孩子,一應的吃穿用度都不可低了去,再有,一應的接待事務,你妹妹走的進京的時候,大約是走的水路,到時咱們家派去迎接的婆子小廝都要安排好。”
洛清桐倒是不擔心這大奶奶搞不靈清,這大兒媳婦在家裡情報網可比她要好得多。
只要她想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很快就會有結果,不過,洛清桐叫他們姑嫂三個人備著冬天的料子倒也是實話,她不可能永遠留在這裡,到時候,這位盧氏夫人究竟會怎樣,她也不知道。
於是,就趁著自己還能自主做些事情的時候儘快安排一下。
只見這兒媳婦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大概也在盤算著利弊得失吧!
洛清桐與金氏婆媳兩個商討了一下一應的細節,金氏一邊聽,一邊就有一股冷汗慢慢的冒上來。
洛清桐似乎沒看見她越來越差的臉色,說道:“我原是想著家裡一直都是這幾個人,都不是很熱鬧,如今這孩子就快來了,雖說安排起來有些麻煩,但一件一件分開來做倒也是不錯。”
金氏聽了,連稱不敢,她哪裡敢說麻煩?
夫君對這個婆婆原本就不親厚,自己也不過就是維持這表面上的尊敬,這婆婆也不怎麼來找事兒,如今好容易有件事要她做媳婦的安排,她哪裡敢說什麼麻煩?這不是自己找罪受?
因此,洛清桐在金氏這裡安排的事情倒是沒出什麼亂子,都順順當當的安排下去了。
正在說著,只見柳嬤嬤臉色極為不好的打了簾子進來,見她們婆媳兩人在一處,便道:“奴婢給大太太請安,給大奶奶請安。”
洛清桐見她臉色不好,料到是有事,金氏很識趣的告退下去安排事情了。
“嬤嬤怎麼這等臉色回來了?可是鹿鳴苑有不妥?”金氏告退後,洛清桐問道。
嬤嬤顯然憤懣不已,洛清桐叫她坐她也不坐,就站著回報。
卻原來碧桃拿了鑰匙,柳嬤嬤去了鹿鳴苑,一眼望去倒是還好,畢竟一直有下人打掃,只是仔細一看,差點沒把柳嬤嬤氣個半死。
這屋子裡的擺件陳設少了一半,剩下的也有不少是贗品,一屋子的珍品剩了不到三成,整個屋子表面上雖還能看看,可事實上,根本就經不起打量,這樣的屋子,別說是要給姑娘獨生的女兒住,就是要招待侯府普通的客人,都是不成的。
“奴婢初見裡頭還算整潔,只是裡頭的東西實在是不能看,這可如何是好?”柳嬤嬤也嚇了一跳,府裡有些人奸懶饞滑,她是知道的,沒想到竟有人如此大膽,連姑娘的東西都敢動。
要知道,姑娘雖說嫁出去了,可老太太和老太爺當年是發了話的,姑娘的屋子一定要保持原狀,誰都不準動,就是為了姑娘哪一天能回家住,故此不叫人動她的,三年前姑娘過時了以後,老太太傷心欲絕,因此更是發了話,姑娘院子屋子裡的東西都不準動,一概都是要保持著的,可沒想道她們今日拿了鑰匙,竟然....
洛清桐一點都不感到意外,安氏是個什麼性子?
是個連許氏的嫁妝遺產都要蠶食貪墨的主兒,府裡最貪的就是她了,她連不是侯府的許氏的嫁妝都敢一點一點的騰挪乾淨,更不要說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鹿鳴苑裡的東西,老太太雖發了話說是給姑娘留著,可到底不是喻瓊當年的陪嫁,到底還是侯府的東西,這搬運起來,不是更方便嗎?
“太太....”絳茜見她遲遲沒有開口,以為她沒聽見。
“嬤嬤以為,此事誰的嫌疑最重?”
“若說嫌疑,奴婢以為,此事還要問問二夫人。”柳嬤嬤雖然知道自己不能如此懷疑,但是現在的情況看來是,事情就算不是二太太做的,也必然與二太太身邊的人有關。
先太太走後這麼多年,中饋對牌一直都掌握在二太太手裡,因大太太在府裡不大得勢,即使是進門了以後,這中饋和對牌也一直都在二太太的手上,就連這鹿鳴苑的鑰匙也是。
如今這院子裡的陳設珍寶少了這麼多,無論如何,這統管不力的罪名是絕對逃不掉的。
“既然這麼著,找二太太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