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開車出了門。那輛車，裴霽澤也很熟悉，是他最常開的一輛阿斯頓馬丁。
黑色的，車牌號也——
一模一樣！
正當裴霽澤詫異不已的時候，身體裡的另一個靈魂已經一腳油門踩下去，瘋狂的在路上急馳！
他非常迫切，迫切的想要挽回自己做過的一切。
然後伴隨著刺耳的轟鳴聲，以及臨車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響，一輛裝滿泥沙的貨車壓了過來！
失去意識之前，裴霽澤看了眼臨車司機。
那不正是當初他在馬路中央醒過來時，問他要簽名的中年男司機嗎！還說他全家都喜歡他，他還把名字，簽在了他拿出來的幾件白色體恤上！
夢裡，他脫離了地心引力，飄然升起。就站在高處，遠遠的看著另一個裴霽澤落幕！
那樣的大貨車，那樣壓倒性的姿勢！
夢裡的他，幾乎是當場死亡。
血，流了一馬路，駕駛室裡灌滿了泥沙。裴霽澤坐在駕駛室，血和沙糊了一臉，眼神裡，是如釋重負的解脫。他等這天，已經很久了……
伴隨著圍觀群眾的喧譁聲，他握住方向盤的手，緩緩垂落下來。
終於等到這一天。
婉婉，如果有來世，你能原諒我嗎？
裴霽澤清楚的聽到了對方的心聲，那聲音，不似空氣傳導的清明。彷彿發自靈魂深處，由心室自骨髓，發出痛苦的嗡鳴！
他說——
婉婉，如果有來世，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啊……
“裴霽澤！裴霽澤！”
田旭東的聲音自水底傳來，越來越近，越來越清。裴霽澤恍惚睜眼，眸色逐漸清明起來——
“我想，我可能知道她為什麼不肯原諒我了。”
除了這些能說清的夢境，後半夜，他也是在渾渾噩噩的回憶裡度過的。有些記憶能跟他重合，有些記憶不能。但歸根結底，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