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盧卡斯隊長早早起床,在營地裡巡查。
大部分人累了一天,都還沒起來,不過守夜計程車兵倒是還有精神。盧卡斯隊長和他們聊了一會兒,發現大家都在煮咖啡。大概也是跟漢斯大師學會了。
不得不說,這玩意兒雖然難喝,但是確實比茶葉更便宜,還提神。而且,士兵們還告訴他,之前在塞普勒斯的時候,狄奧多拉公主給大家發了不少糖。把糖加一些進咖啡裡,能讓口味改善不少。
雖然這麼就把寶貴的糖用掉,說實話有點暴殄天物,但畢竟是為了維持精神,已經屬於軍事需求了。成本高一點,也是可以接受的。
盧卡斯隊長沒想到這東西傳播這麼快,而且都有升級版本了。不過戰場上,有時確實是各種思路發展最快的地方,他也對此見怪不怪。和士兵們交談完,就去郭康的營帳那邊,看看情況了。
營帳前,有幾個人在忙活著準備軍械。門口看守的,是漢斯大師的兩個徒弟。看到他過來,兩人都站起身,伸手向他行禮問候。
“晚上沒什麼事情吧?”寒暄之後,盧卡斯隊長問。
“營地裡,不會有什麼事情的。”一個年輕學徒笑嘻嘻地保證道。
“不是外面的事情,是——”盧卡斯隊長指了指帳篷。
“沒有,今天安靜得很呢。”另一箇中年學徒回答。
“看起來是沒精力了。”盧卡斯隊長也打趣道:“畢竟這幾天,白天晚上都在打仗,確實累人啊。”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說起來,你們老師呢?”盧卡斯隊長又問。
“老師今天休息,馬丁負責帶人巡邏。”年輕學徒說。
“他還知道累。之前天天半夜找我,給我看他寫的詩……”盧卡斯隊長吐槽道。
“可能寫不動了吧。”中年學徒說:“搞這種東西,對他來說確實太累人了。我也不知道老師為什麼這麼執著。”
“還不都是瞎看塞里斯人的東西看的。”年輕學徒笑道:“他聽說書人講故事,說東方的武藝,都不是直接寫出來傳播的,都要寫成各種莫名其妙的詩歌或者經文,記在冊子上,然後藏在奇怪的地方。必須得運氣好的人,才能撿到,然後領悟出其中的意思才行。”
“啊?為什麼要這麼繞啊?”盧卡斯隊長不解道。
“我也不知道。”學徒撓撓頭:“總之,越是有價值、越是高深的,就得越難懂才行。人家就是這麼設定的。”
“我覺得這就是講故事的人不懂,瞎編。”中年學徒直白地說:“我之前在義大利當過兵,接觸過義大利和西班牙那邊的武術大師。人家乾脆直接說,所謂武術,就是對距離、時間和位置的把握。”
“用不同的武器,不同的發力方式,不同的招數路線,都是為了達成這個效果。所以,劍術也沒有那麼多神秘主義的部分,反倒更接近於數學才對。那些特別神奇的部分,恐怕是為了戲劇效果,自己編出來的。”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人家各路流派都在努力寫書、辦講座,想要宣傳自己的武術,我們這邊,怎麼還在搞這種武學秘籍?”年輕學徒也搖頭道:“這麼故意給增加學習難度,肯定競爭不過人家啊。”
他倆討論了一番,一致認為,再這麼下去,門派遲早藥丸。等老漢斯把他那個詩編完,大家就偷偷給他翻譯了。正好羅馬這邊,印刷業很發達,這東西對於傳播知識,實在太好用了。等回頭打完仗,回到大都,就找書商印刷出版去。
盧卡斯隊長建議他們再商量下,但學徒們覺得,這都是為了學派,也是為了老師的名聲。就算老師不高興,也可以解釋說都是為了你好,他也沒法說什麼。所以,就這麼決定了。
對此,盧卡斯隊長也沒法說什麼,畢竟是人家自己的事情。
正說著,梅爾特姆拎著兩個罐子,從外面回來。大家和她相互打了個招呼,她就掀開帳篷門簾,走了進去。
“好香啊。”盧卡斯隊長聞了聞味道,小聲感慨道:“這是從哪弄來的啊。”
“估計是她專門給大隊長準備的食物吧。”中年學徒說:“我感覺那是香料的味道,我們的乾糧肯定是沒有的。”
“哎,我早晚有一天也要當大隊長。”年輕學徒舔了舔嘴唇:“這幾天,都是在吃硬餅子,現在弄得我也饞了。聽說羅馬人這邊,打仗打得好就能直接當貴族的,我反正得努力試試。”
“你看你那個饞樣。這幾天,大隊長也和我們一起吃硬餅子呢。”中年學徒不以為然:“我看他也就是有點潔癖——我們那邊的貴婦,都沒那麼總是喜歡洗洗刷刷的。除此以外,已經過得非常簡樸了。”
“是啊,說實話,這段時間接觸下來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沒什麼特別的物質需求。”盧卡斯隊長也揶揄道:“你要是想當大隊長,反倒得管住自己了。到時候別因為貪汙食物被人告發了就行……”
“呃……”
“而且,這是人家姑娘給他的好意,也不是自己要的。”中年學徒又說教起來:“你想有人送飯,不如自己找個情人,叫她也給你送。”
“這波斯姑娘本身也不是一般人,人家能直接去行營彙報的。”年輕學徒一攤手:“我能找的肯定也是普通人,那也進不來軍營啊。”
“那也不一定非得波斯人。”盧卡斯隊長插嘴道:“以前我在訓練營的時候,看隔壁希臘人的情人,也時不時互相送飯的。比波斯人還方便呢。”
“呃,那還是算了……”
幾人都笑了起來,盧卡斯隊長便順勢說道:“你也不用饞,之前情況特殊,上岸之後,伙食也會好多了。我問過後勤官,今天開始,咱們就又有熱菜吃了。晚上,估計還能吃到羊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