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柳意歡在‘床’上靜養了好幾日,漸漸康復。常人養病,都盼望早些下‘床’走動,只有他,其實身體完全沒事了,還每天找藉口賴‘床’上,要禹司鳳來照顧。
禹司鳳感念他一路上的相助,何況與他一向情同父子,故而明知他是裝的,還是沒有半句怨言。每天與他講述這半年來的遭遇,柳意歡最喜歡聽收服靈獸那段,每聽一次必然要撫掌大笑,一面道:“收的好!不過那麼大一隻神獸,帶在身邊不方便吧?”
禹司鳳笑道:“不是說過嗎?神獸可以化為人形。說起來,大哥還沒見過騰蛇呢。下次我讓璇璣帶他來給你看看。”
柳意歡兩眼一亮,口水都要流出來,垂涎著問:“如何?是個大美‘女’嗎?”
禹司鳳無奈地‘揉’了‘揉’額角,“不,是個男人。”而且脾氣火爆,凶神惡煞。
柳意歡立即垮下臉,有氣無力地嘆道:“那我沒興趣。還不如看看玲瓏小姑娘……我想看她已經想了很久了……”
“大哥!”禹司鳳哭笑不得。
忽聽‘門’吱呀一聲被人開啟,璇璣提著飯盒走進來,聽見柳意歡說想看玲瓏,立即笑道:“好啊,等玲瓏身體恢復了,我就帶她來看柳大哥。”
很顯然她一點也沒搞清楚柳意歡的邪惡之處。禹司鳳見他在‘床’上笑得合不攏嘴,不由搖了搖頭,無話可說。
“亭奴呢?”柳意歡最近幾天都很少見他,怪想念這安靜溫柔的鮫人、
璇璣把飯菜端出來,道:“爹爹和幾個長老很賞識他的博學多才。這幾天都在向他請教修仙之道呢。”
她本來以為亭奴的鮫人身份在少陽派很尷尬,誰知道他不但救回了玲瓏,還被長輩們青眼相看。少陽派從上到下沒有不喜歡他的。怎麼說……這個情況雖然大好,但也是之前萬萬沒想到地。
“嘿嘿。好蠢好蠢!人妖殊途,請教來的經驗根本沒用!”柳意歡搖了搖頭。璇璣奇道:“那照柳大哥這樣說,凡人到底該怎麼修仙?”
柳意歡笑道:“你們都以為殺的妖怪越多,就越能成仙,其實大錯特錯。人和神本來就是兩界不同眾生。越過輪迴成仙是何等大事,成功者自然寥寥。要說怎麼做才能成仙,我想具體地法子是沒有的。關鍵在於人心,一念成仙,下一念興許就成魔璇璣猛然一怔,覺得這種道理似乎在何處聽過。善惡神魔,不過是一念之間,成與不成,不在天地。自在人心。她心中似有些觸動,若有所思。
禹司鳳服‘侍’柳意歡吃飯,見他衣衫敞開。‘胸’口墜著一個青‘色’絲囊。以前沒見他有掛過這東西,這幾天才發現。他問過。不過柳意歡不肯說,問得急了。他就會長吁短嘆,一副鬱郁不得志地模樣。他這人一向風流,說不定是在外面惹得桃‘花’債,對方‘女’子給他什麼信物作為留念,禹司鳳想到這層,便不再追問。
不過今日再看,那青‘色’絲囊顯然經常被他撫‘弄’,邊角都起了‘毛’,囊口絲帶有些鬆弛,‘露’出一卷漆黑的‘毛’發,光澤油亮。禹司鳳微微一怔,柳意歡似是發覺了他的動作,隨意將那絲囊揣進懷裡,不讓他再看。
這動作讓兩人都有些尷尬,禹司鳳咳了一聲,急忙岔開話題,笑問:“大哥這半年不見,是去哪裡了?”
他不問還好,一問柳意歡面上神‘色’更加尷尬,嚥了半天才道:“呃……我、我嘛,也有點‘私’‘交’秘密之類的。(,16K,CN更新最快。這次是去探望一位過世已久的老友,掃掃幕啊,回想一下往事啊之類地……”
禹司鳳嘆道:“大哥,找***喝‘花’酒又不是丟人的事,我早習慣了。這種事有什麼好扯謊的。”
原來他不相信。看他‘胸’口那絲囊裡的東西,分明是一綹‘女’人的長髮,擺明了是他惹下的風流債,如今再說什麼老友掃墓,只覺荒謬。
柳意歡這下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哽了一會,才道:“我真的是去……看望故世老友……”
禹司鳳充耳不聞,將吃完的飯碗收拾了裝在盒子裡。她提著正要走,忽聽柳意歡說道:“怎麼說呢,她好歹……也算是我在世上最喜歡的‘女’人。每年去為她掃墓,住個幾天……如今我能做地也只有這個了。”
兩人聽他說得纏綿無奈,不由都有些好奇,璇璣急忙放下飯盒,轉身問道:“是柳大哥以前喜歡的‘女’人?她去世了?”
如果說柳意歡有衷心愛戀的‘女’子,不要說璇璣,就連禹司鳳都不相信。他從來也沒把‘女’人當作一回事,動輒叫上三四個***喝酒作樂,完全是一付急‘色’鬼地模樣,這種人也會喜歡人?
柳意歡黑黝黝的麵皮居然有點發紅,隔了半天,才嘆道:“……她自是和別地‘女’人不同,大大地不同。”
兩個孩子都吃驚得呆住,禹司鳳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急忙問道:“她怎麼會死?你……那個絲囊,是她留給你地?”
柳意歡“呸”了一聲,罵道:“死小鬼!誰讓你眼睛那麼尖了!”
說罷,卻從領口裡抓住那個絲囊,摩梭良久,低聲道:“不錯,是她的。不過,不是她給我的。”是他偷偷剪了一綹頭髮,如獲至寶一樣放在身邊。她是他犯的一個罪,她的存在便足以讓他心痛,然而卻是永遠也不可忽視的一個事實。
“你的意思是,你喜歡人家,人家卻對你沒半點意思?!”璇璣震驚了。反正柳意歡一向是個沒大沒小的人,她也跟著沒大沒小起來,問得毫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