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雨菲因為家族出了問題,她必須要去巡檢司一趟,約莫半個月後才會回來,第二日就會啟程,所以翌日清晨,柳尋香便早早起來換好衣服,主動去廚房挑水。
可惜他的手是在沒力氣,一桶水被他剛拎起來立馬又掉在地上,水撒一地不說,桶也被砸破了。
“你說你,你能不能做點事,拎水這麼簡單的事你都做不好!”廚房的管事破口大罵。
此事若是換做往常管事是萬萬不敢這麼做的,但今天不同,所有人都知道遊雨菲要離開家一段時間。
“滾,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管事看著在地上拾取木桶的柳尋香,惡向膽邊生,上前就是一腳。
大家都是凡人,憑什麼這個白頭髮的就能得到代家主的青睞,憑什麼他就能不做活兒,還能好吃好喝好伺候。
這種不平衡早就讓府邸內上下對柳尋香心懷嫉妒。
柳尋香默默的從地上爬起來,撣了撣身上的灰,轉身離開了後廚院子。
“滾吧,還裝模作樣,我告訴你,家主不在家,沒人會在罩著你!”管事衝著他離去的背影大聲呵罵,似乎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嫉妒,憤怒與不滿都得到了宣洩。
遊雪菲離開了,在她離開的這一天裡,柳尋香嚐到了普通人一輩子所嚐到的所有苦楚、鄙夷與厭惡。
他們不在隱藏,就像是開啟了關押猛獸的囚籠,開始肆無忌憚的打罵、羞辱他,似乎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得到某種心理上的平衡。
更重要的,他是一個啞巴,他不會說話。
夜裡,柳尋香坐在柴房,看著手裡的饅頭默默發呆。
就在遊雨菲離開家門的下一刻,他就被那丫鬟從之前的房間裡攆了出來,換成了這件沒有被辱的柴房。
是啊,她做了遊雨菲十幾年的丫鬟,都沒有這般待遇,憑什麼這麼個撿來的啞巴就能這樣好運氣呢。
……
轉眼間近半個月過去了,距離遊雨菲回來的日子也近了。
這些時日裡,柳尋香一直默默的忍受著一切,直到這天深夜,柳尋香走出柴房,他看了看那幾間房,將他們牢牢記在自己的心上後,披著月色,轉身離開了遊家府邸。
他要走了!
這近半個月裡,他每次都會藏一些乾糧,然後將其中一部分的乾糧拿出去換了些迷藥,趁著吃飯時,他將藥倒在飯菜裡。
等到所有人都昏迷後,他去那名姣好女子的房間裡將自己的儲物戒指拿了回來。
他沒有動手殺人,這是他對遊雪菲最好的報答。
這一刻,他想起了十五年前,他離開老家越田鎮的那一幕,想起了十三年前,他在宋國帝都離開青雲大街的那一幕。
那時候的他,也是如這般孤獨、冷寂,獨自一人踏上了征程,結果就是這麼兩次出走,他的命運發生了翻天覆的變化。
十五年風雨縱橫,如今,他再次回到了**。
柳尋香輕嘆一聲,看了眼月色,低頭向著遠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