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你對滅族仇人的女兒,喊的還真親...”柳尋香眼中的殺意厚重的近乎實質化,讓柳龍身上的衣服出現一道道如同被劍割開的傷痕,傷痕內,血肉模糊。
柳龍目中的痛苦之色更重,但卻依舊沒有選擇移步。
“當年我被送出去,一路顛沛流離,意外遇到了素素,她得知我有修靈,便向她的父親舉薦了我,只是當時的陳如海還不是監察使,仕途上正是關鍵時候,又正逢我師尊,朝中供奉徐濤用人之際,便又把我舉薦給了徐濤,自此我便跟著徐濤一起修行。
自從你走後,徐濤在確定了你是邪修之後,便命令陳如海務必要將你緝拿歸案,可我們誰也找不到你究竟去了哪。
半年裡,是素素一直在幫我從中周旋,才使得柳家一直沒有遭遇大難,但是眼下幾近年關,徐濤下令,讓陳如海務必在年前交差,被逼無奈的陳如海便親自來了柳家,用三叔夫婦二人做引,將你咒殺。”
柳尋香靜靜的聽著柳龍的話,冷漠的說道:“你沒資格喊我爹孃。”
柳龍身子一顫,澀聲說道:“我沒死,也是因為素素和徐濤的原因,二叔一家 ,同樣被趙城主力保了下來,柳家現在,也就只剩下我們了....”
“而柳家現在還能在這越田鎮待下去,保住這間宅子,柳家還能有後人留世,代價就是....我必須跟素素...成親。”說道這裡,柳龍再也控制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柳亦雪同樣在一旁,泣不成聲。
柳尋香緩緩閉上眼,兩行血淚不斷的順著臉頰流下。
“與殺父滅族的仇人的女兒成親,才能保住柳家,柳龍,你比我,更不配做這柳家的族人!”
癲狂的笑聲如同魔音,刺穿到柳龍的腦海中,柳龍雙手捂住耳朵,眼中血絲密佈。
“我能怎麼辦,我只是凝脈境,陳如海是化丹巔峰,徐濤更是高高在上的蛻靈大修,當朝供奉,你讓我怎麼辦!”柳龍狀若癲狂,站起身子,厲聲咆哮道:“你以為就你爹孃死了嗎?你以為我不難受嗎?我告訴你,我爹柳天東也死了,他為什麼死,因為陳如海,他要殺你爹孃!我爹是為了保護你爹孃死的!”
“我比你,更恨他們...”柳龍再次跪在地上,失聲痛苦起來。
陳若素抱著柳龍,同樣哭了起來,柳尋香深深吸了口氣,看著二人,沙啞的說道:“柳龍,你與我,都是柳家的罪人,柳家的滅門之仇,我會來報的。”
說完,柳尋香繞過柳龍二人,向著大門走去。
“你拿什麼報仇!陳如海已是化丹巔峰,縱使你能殺他,可你能殺了他之後,安全離開清河城嗎,清河城內鐵甲眾多,趙徵更是傳言已經進了蛻靈境,你這麼去,不僅不能殺了陳如海替柳家復仇,反而會將柳家再次帶入萬劫不復之地!
還有徐濤,他本身便是蛻靈初期,更是當朝供奉之一,居住帝都皇宮內,那皇宮內,不僅有換胎境蘊象境大能,還有宋皇,你拿什麼報仇!”柳龍怒吼道。
“那是我的事,與你,與柳家無關!”柳尋香腳步不停,消失在了門外。
柳龍渾身劇烈顫抖,揚天嘶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昏倒在了地上。
當日夜裡,清河城監察府門前,柳尋香如行屍走肉一般緩緩走來,此時已是夜裡子時,監察府外並沒有護衛守衛,唯有門前掛著的兩個紅燈籠,如同兇獸的眼睛一般,欲要將這門前之人吞噬。
柳尋香深吸了一口氣,正要上前,耳邊卻傳來一道聲音。
“以你現在的修為,進去就是送死,到時候你不僅報不了仇,還把自己的命也貼了進去,你難道還指望柳龍那個廢物,那你們柳家的仇,這輩子是沒希望了。”
柳尋香雙眼殺機閃爍,看向一邊,那監察府外的一處黑暗角落裡,一道人影慢慢的走了過來。
“是你?”柳尋香的聲音依舊沙啞。
這人影穿著一身黑色的書生服飾,束髮帶冠,正是當時在大秦,教柳尋香剝脈之法的黑衣書生。
黑衣書生走到柳尋香的面前,抬頭看著府邸的燈籠,自顧自的說道:“這監察府,不是你想進就能進,今日你若是進去了,縱使你有無瞳之身,也別想活著走出清河城。”
黑衣書生在柳尋香的心中,一直是一個很神秘的存在,他沒有修為,但是卻總是讓柳尋香與他相處有一種戰慄之感,就好像是兔子在獅子旁邊一般,即使這獅子不吃兔子,兔子也會害怕。
而柳尋香,就是這隻兔子。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身為人子,若是不能替爹孃報仇,還有什麼資格留在這世上。”柳尋香回答道。
黑衣書生看了他一眼,說道:“並沒有讓你不報仇,只是現在不是時候。”
“那我要等多久,等到我蛻靈,換胎還是蘊象?到時候恐怕我還沒到,這些老狗就已經老死了。”
黑衣書生啞然,說道:“你如今已是化丹中期,並且身上有道韻之意,若是你能按照你自己的方法繼續下去,十年之後,你應當能入道,屆時你若是在來報仇,我不攔你。”
柳尋香看著黑衣書生,眼中疑惑之色漸濃,黑衣書生卻是笑了笑,說道:“我說的話,你好好想想。”
“若是我不聽呢?”柳尋香冰冷的說道。
黑衣書生長長的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打不過我。”
說完,黑衣書生便向著街道另一頭緩緩走去,柳尋香看著他的背影,問道:“你到底是誰?”
“時候到了,你自然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