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這灰色的的巨大身影直接撞在了這大石柱子粗細的烏雲之拳上,這一撞之下,烏雲之拳開始出現裂痕,緊接著,便層層坍塌下來,散亂的掉落在地上,化作虛無。
沒了壓在肩上的巨大拳頭,無瞳柳尋香的身子陡然一輕,隨即跪在地上,身體裡暴躁不安的靈氣也開始逐漸的平息下來在體內有序遊走,沒有了自爆時的狂躁不安。
一頭白髮早已被染成的紅色,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髮絲滴在了地上,他很想抬頭,但是卻根本做不到,因為他的脊骨已經全部碎了,不能再支撐起他的頭顱。
上空傳來了一聲悽慘的利嘯聲,伴隨著聲音之後,是一滴滴雨水砸落在了他的身上,看著落空滴在地上的灰色水滴,這哪裡是什麼雨水,這分明是灰鴉的血啊!!!
無瞳柳尋香雙手用盡了力氣卻連地上的泥土都抓不動,更別提抬頭了,痛,一股鑽心的痛猶如海水湧上頭將他淹沒,讓他快要窒息過去。
剛剛自己看到的灰色身影,就是一直在遠處躲著的灰鴉,是灰鴉替自己扛了這一劫!
純白色的眼眶中流下兩行血淚,他的身子抑制不住的顫抖著,內心的痛讓他很想發狂,可是張開嘴卻已經發不出一絲聲音。
灰色的雨水越下越大,伴隨著雨水而來了,還有些毛絨之物在空中化做點點熒光,一片羽毛輕輕的飄落在無瞳柳尋香身下,看著這灰色的羽毛,柳尋香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上方的天晴朗了,遮天蔽日的烏雲消散了,連帶著那一直討人厭煩的灰鴉也不見了,留下的,除了這滿地的狼藉,還有被雷光擊的焦黑的野獸的屍體外,只剩下那一對碎石焦木中間,跪在地上的身影。
這一刻,無瞳柳尋香全身的力氣都彷彿被抽走,慘哼一聲,半跌坐在地上,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一股死寂之氣也開始在他的身上瀰漫。
這命由天定的資質,就好比一群孩子當中,有的孩子可以拿到一串冰糖葫蘆,有的孩子卻不可以拿到,而他,就是拿不到的那一群孩子中的一員,他所做的,也不過是想和其他孩子一樣也能得到一串冰糖葫蘆而已。
就因為自己的命不能修煉,自己註定拿不到那一串冰糖葫蘆,所以自己就該眼巴巴的看著別的孩子吃而無動於衷嗎?
我凝脈,凝的是自己的脈,哪怕是開出一條廢脈我也認了,可是你,為什麼你連條廢脈的資格都不肯給我?
就好像,他要靠自己的努力去做一串屬於自己的冰糖葫蘆,可是在他做好了之後,卻被人搶了過去扔在了地上踩的粉碎一般。
既然你不肯給我,也不可肯讓我自己做,那麼…我只好拿別人的了。
這一刻,他想到了離開萬雄關的那一日,黑衣書生告訴自己的事,這世上還有一種凝脈的法子,那就是奪了別人的脈,化為己用。
最開始柳尋香並不想這麼做,但是現在,他變了,至於黑衣書生為什麼會告訴自己這些,這都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有了更重要的事要做,而做這件事的第一步,就是重新凝脈!
無瞳柳尋香的一頭白髮由髮根開始變黑,一直蔓延到髮梢才停了下來,伴隨著頭髮變黑,他的眼眶中也出現了黑色的瞳孔,一切都恢復正常了,唯一沒恢復原樣的,只有他的那顆心。
手上的儲物戒指已經被劫雷毀掉了,裡面的東西也都毀的毀,掉的掉,強忍的腦袋的疼痛釋放靈識掃了掃周圍,他便用手撐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在地上爬著挪到一出散發著腥臭的泥土處,沒有猶豫,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一團帶著淡淡綠色粉末的腥臭泥土用手拿起塞在了嘴裡。
這團泥土裡的綠色粉末,是放在儲物戒指中的丹藥,被劫雷擊碎後散落在這的,唯一還沒有完全喪失藥性的一處。
所以柳尋香用靈識發現後便急忙爬過來,他現在的狀況,哪怕是這一點丹藥粉末對他來說都極為重要。
服下丹泥後的柳尋香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自己翻過身,看著周圍斷壁殘垣,一片狼藉,他明白這地方不能久留了。
現在是烏雲剛散,四周還瀰漫著天道威壓,所以周圍沒有異獸敢來窺伺,但是這麼大的動靜,一定也惹來了不少恐怖的異獸,甚至不少大修士的注意。
約摸過了一炷香左右的功夫,柳尋香感覺自己能夠勉強站起身子了,便扶著一株斷木,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剛一起身,全身立刻傳來一股劇痛,這劇痛讓他雙手緊緊握住拳頭,指甲都嵌入了掌心,滲出絲絲血跡。
過了好一會,柳尋香才能勉強能承受住這種痛苦後,慢慢的挪動身子,每一步他都走的很小心翼翼,可即便如此,移動帶來的劇痛依舊讓他意識幾度欲要崩潰掉。
終於走到了一處被雷擊碎的焦木出,他緩緩的蹲下身子,拂了拂面上的泥土,撿起了一個只剩下半截,被雷擊的漆黑的手鐲。
這個手鐲,是那名叫蕭末晚的少女留給他的,他一直都帶在身上。
當時那少女就留給他一個手鐲和一瓶丹藥,丹藥在剛剛的雷劫裡已經毀的一乾二淨,現在只剩下這半截手鐲了。
十分小心的把這半截手鐲放在靠近胸口的衣服內,他又慢慢挪到自己最開始在的位置,因為這裡,還有一片灰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