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尋香深吸了一口氣,又拱手說道:“堂哥教訓的是,堂弟受教了。”
“廢物。”
柳龍大笑了幾聲,便帶著一眾僕人前往了自己的院子。
看著柳龍等人離開的背影,柳尋香藏在袖中的雙手不由得因為用力緊握過度而微微顫抖。
在柳尋香的印象中,除了自己的父母和幾個為數不多的親戚外,族裡的其他人基本上都對自己都很是一般,甚至不好,畢竟雖然同為柳家嫡系的二位少爺,但一個是命中註定未來是要成為仙人的,而一個註定這輩子都只能做普通人的,只要不傻,都知道該巴結誰。
出了柳家大門不久的柳尋香來到了那條能穿過鎮子直達鎮口的長街,鎮子沒有宵禁,因此此時的長街還是有些鋪子和鎮民在外閒逛,柳尋香看了看,強忍著眼淚低頭一路小跑了過去。
夜晚的風很是涼爽,柳尋香坐在鎮子頭的山丘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有些茫然。
這幾年,因為自己不能修行,連帶著父親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愈發低下,大伯柳天東一脈根本就不顧任何兄弟之情,若單是堂哥柳龍暗地裡對自己排擠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大伯母也有幾次欲對自己除之而後快,好在自己自小便懂事,才讓自己一次次躲了過去,加上最後幾年確定了自己不能修行,這才沒有繼續痛下殺手,但這所有的一切,柳尋香都記在了心裡。
柳尋香摸了摸依舊隱隱作疼的臉頰,自言自語道:“為什麼上蒼這麼不公平,所有東西都是命中註定,能修行之人生下就是能修行,不能修行的人不管怎麼去努力都不能修行。”
“那倒未必呢。”
一道蒼老的聲音在柳尋香背後響起。
“我靠。”柳尋香嚇得一個旋轉起身,只見一個衣著破爛,鞋尖端還露出個黑漆漆的腳指頭的白髮老頭站在自己身後,正一臉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小傢伙,誰告訴你天生不能修行的凡人便一生與修行無緣?你口口聲聲說不管怎麼去努力都不能修行,可你根本就沒努力,怎麼就斷言不行了呢?”老頭彷彿
柳尋香發現,這老頭雖然身上邋遢的一塌糊塗,可那一頭白髮卻乾乾淨淨打理的一絲不苟。
“老頭你唬誰呢,這世上誰不知道修行是上蒼給予的恩賜,沒有得到恩賜的人,那就根本不可能能修行。”柳尋香覺得這老頭就是個老瘋子。
邋遢老頭笑了笑,大大咧咧的往地上一坐,雙腿一盤,用手摳了摳牙縫,放在鼻子前聞了聞,慢悠悠的說道:“哈哈,小娃娃既然知道修行是上蒼的恩賜,那你還說這些屁話,或者說痴心妄想的做修仙夢?”
心事被人這麼赤裸裸的說出來,柳尋香不禁面頰一紅,惱怒道:“我就是想,哪怕是做夢也好,我就是想問問上蒼為什麼這麼不公平,誰能修行誰不能修行憑什麼它說了算。”
邋遢老頭不屑的看了柳尋香一眼:“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世間百萬年,又有多少人和你一樣怨天恨天,可惜啊,踏不上仙路,歲不過百,怨恨又能如何,還不是化作枯骨,你這樣的娃娃,老頭子我見的太多了。”
說完老頭便起身,伸手將屁股後面的褲子拍了拍,便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慢慢的向山丘下走去。
“那我也會去嘗試一下,努力雖然不一定會有結果,但至少可以給自己一個交代,人活著,總歸是要對得起自己。”柳尋香看著老頭的背影說道。
邋遢老頭停下了腳步,似乎是笑了笑,隨即說道:“這對你而言重要嗎?你可曾想過一旦踏上這條逆天之路的後果?數百萬年來有多少人比你更強,為了博取一絲能逆天改命的機會而遭劫難甚至連個全屍都留不下,小娃娃難道不怕?”
“不怕,與其窩囊的活著,倒不如去與這不公平的上天,與這被書寫好的命運戰上一場。”
“小娃娃挺有志氣,你不怕死,那你怕不怕你父母死,你未來的道侶死?”
柳尋香彷彿被人掐住了脖頸,憋得小臉通紅也沒再說出一句話,自己不怕死,可是自己的爹孃如果因為自己逆天忤命而受到牽連怎麼辦。
“哈哈哈,世間因果,不可逃脫啊。”邋遢老頭搖了搖頭,走下了山丘。
世人皆知修行之資全靠上蒼恩賜,一旦有一個沒有恩賜的人能修行,那時候必然會引起諸天動盪,看著邋遢老者消失的背影,柳尋香站在山丘默默的佇立了很久。
第二天,起床後的柳尋香看著銅鏡裡自己臉上還沒完全消散的巴掌印,嘆了口氣,便從櫃中拿出一個在小鎮街上買虎頭面具帶在臉上出了房門。
“娘,我出去玩去了,中午不回家吃飯了。”
衝著客廳裡在繡荷包的孃親喊了一句後柳尋香便頭也不回的衝出了柳府。
“唉,你這孩子又不吃飯就出去。”柳母江玉衝著柳尋香喊了一句,見柳尋香跟沒聽到一般只好無奈的搖搖頭。
當天,一幫娃娃軍在柳尋香的帶領下去田地撿完田螺,柳尋香就遣散了一起的孩童,然後跟蘇炤靈去了鎮子口的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