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碧雲回來稟報,說趙雪蘭會同去。
節南一點不驚訝,這麼明擺著的好機會,趙雪蘭要是不去,等於前頭出家那些苦戲都白費了。
不過,等到出,趙雪蘭姍姍來遲,沒歉意,也沒感激,冷冰冰對著節南,一上車就在那兒啃《禮記》,好像故意讀給某個學識淺薄的鄉下丫頭看的。
只是“鄉下丫頭”桑節南不自覺,看趙雪蘭啃了大半路才好心告訴她,“玉真姑娘跟我說,十歲以後就沒摸過四書。”
趙雪蘭指甲都快摳破書皮了,語氣很是不信,“那她到太學上什麼?”
“理學,算學,什麼有意思就上什麼。崔相夫人也不喜歡玉真姑娘學四書五經那些,又不能考狀元,反而變得強詞奪理自以為是。”節南隨趙雪蘭信不信,也不怕諷刺對方,“聽說劉彩凝姑娘曾和某個秀才比寫以前大考的試題文章,可你要是見了崔相夫人和玉真姑娘,不必提這些。玉真姑娘雖與普通女子有些不同,卻不是書呆,女紅刺繡樣樣精,還幫崔相夫人掌著相府廚房,打算盤寫賬本,忙裡偷閒才到太學和書畫院學習。”
趙雪蘭沒說什麼,但神情之間流露一絲不以為然。
節南聽說,趙雪蘭和劉彩凝這兩位是真才女,安陽傳得是她們堪比學子聰明的趣聞軼事。
但節南也不再多說,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她還能包這位嫁人生孩子不?
照樣是年顏趕車進崔府,從崔府換大馬車出城,然而這日大馬車就有三駕,二十來匹駿馬,駿馬群旁俊郎群,好大的陣仗。
崔玉真坐在前庭亭下,看到節南和趙雪蘭下車,就招手讓她們過來。
節南直接就坐了,一身姑袍的趙雪蘭期期艾艾站著。
節南對目光了然的崔玉真道,“這位就是趙府大姑娘雪蘭。”
趙雪蘭定了定神,雙手合十作禮,“雪蘭見過玉真姑娘。”
“趙大姑娘的法號是——”崔玉真這一問,其實有心。
趙雪蘭的臉色卻白又白,“法號出玉。”
“聽說趙大姑娘帶出家,我是否該以出玉師父相稱。”有心看看趙雪蘭的忍性,若這時就給她臉色看,崔玉真也會重新斟酌。
趙雪蘭今日帶著一定覺悟而來,神情雖不太好看,卻還不至於得罪崔家這個可能的大保媒,聲音平和,“皆可。”
崔玉真淡然說聲趙大姑娘請坐,就和節南說起話來,“你要是和我一同去王老夫人的壽誕該多好。”
節南心道她去了啊,嘴上當然不能說,“很好玩麼?”
崔玉真面容清娟柔和,“熱鬧是挺熱鬧,只是我怕吵,別人看我也悶。你若去了,咱倆還能做個伴。”說完這話,她暗地一怔,不知自己何時開始依賴節南的。
“等明年王老夫人再做壽,我一定和你同去。”節南俏皮一笑,卻是無心說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