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掌櫃心意已決,“往年確實如此,但如今北燎讓大今逼退至西原,商隊能否入我南頌尚且難料,還是早作打算為好。好在咱這盤買賣也做得七七八八了,統共就這幾個人,除了原本跟著我來的,都願意到府城去。除了小山你。”
節南頓覺所有的目光都看過來,有點彆扭。
這麼看她作甚?
她不過一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在這個小作坊小鋪子裡混日子的懶散夥計,為何對她會有期待?
她嘻嘻笑,開口竟是大半實話,“我說鬼使神差吧,今早師爺派我一件差事,讓我去府城一趟。既然你們也要走,我乾脆就等上三日,同你們一道。”
眾人的表情明顯皆大歡喜。
一向坦率的秦江還道,“要我說,到了府城就別回來了,便是服役,作一年的衙前也滿了期。咱東家的瀚霖書局總缺製版學徒,更何況你還是伍師傅唯一的徒弟……”
伍枰插言打斷,“自己的事,還得自己拿主意,他人莫要指手畫腳。”
秦江眼珠子一鼓,正要反駁。
伍枰卻催節南,“別愣著了,趕緊把東西送到就回來,離開之前還有一大堆的事要做,沒工夫讓你偷懶。”
節南嘿應著出了作坊,嬉笑的神情驟淡。但她轉念又想,那些山賊若真為財不為命,只要到時拿足錢財,陳掌櫃伍師傅他們自會安然。
最麻煩的,還是劉家。
劉家過山不招賊,如果這個傳聞為真,她就白忙活一場,或者至少,半場。
走進桃塢巷,節南望著高臺階高門檻的某府大門,搖頭自笑。
真是糊塗,桃塢巷劉家,不是劉雲謙他家,還能是哪家?
但她倒不至於躲這一家子,上前扣響門環,對著劉雲謙提及過的那位門房老僕說明來意,送上包袱就道告辭。
老僕卻不肯放節南走,嘮哩著這東西重要,夫人交待,定要領人進去。
若非聽說這老僕昏花眼,未必認得出她來,節南興許會想是劉夫人故意候著自己。她仍可以堅持要走,且篤定老僕無力擋得住,可略微一想,便順從跟入了。
劉府不奢,但老屋陳瓦中的書香門第,只在悠遠而去的一年年裡,越發顯得沉雅。經過洗墨的池,曬紙的場,門窗敞開,隨見排排整齊的書卷,令人望之舒暢。
她甚少踏進劉家門,每回都是父親硬拽了來,所以好不蒼白的童年記憶,全然想不起一絲往昔的好惡感,此刻但覺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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