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戰並非兵馬大戰,而是武將之鬥。
現在這段時期,秦兵折損了無數,在四方城安身等待著時機;而臥華山樑津一眾則退守交趾城,也算是傷患之虎。現有的兵力若不是為了決戰,兩方都不敢輕易派兵出來進行小規模的作戰。
龐路的用意似乎很明確,規避今日騎兵對陣甲兵的優勢,將重點放在試探他們的實力上面,即便前些時候交戰也不少,但若是能夠進行正面觀摩,定然能夠使得其他武將對交戰者的手段有所瞭解。
龐路道:“二統領,若是我沒有看錯,你今日只帶來了兩個人,你也是臥華山中的中堅力量,自然是不能忽略,那我們便分開比試三場,如何?”
梁津眉梢不展,愈發看不清龐路的真正目的,便道:“按照總督說的來便是。”
“請!”
兩人齊齊說了一聲請,便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向著自己軍隊中走去,在這個過程中,並沒有任何詭計施予,兩人皆是一方統帥,自然不會下作到這種程度。
見到梁津與龐路相安無事地迴歸,姜鳴與林寒立馬聚過去,便有幾個兵士將幾人圍住,敘說軍事上的事情自然不能被外人知曉。
“梁津,怎麼樣?那龐路是何意思?”姜鳴率先發問,但是手中方轅戟還是沒有放下,對敵人的防備體現在任何時候。
梁津道:“你們準備一下,我們將要與龐路展開三場武將比鬥,我們三人分別上場,與龐路手下的將領比鬥。當然這個過程只是為了分輸贏,不是為了決生死,我們戰鬥的時候還需要注意一下,切莫直接將敵將殺死。”
“你就對我們這麼自信嗎?”姜鳴苦笑一聲,望向龐路陣營,道:“你應該也看見了邛樂雙、李正興、孫橈都在,等等,那是……那是寇修永?他不是應該被羊塔風身邊的九段宗師殺了嗎?”
林寒與梁津齊齊皺起眉頭,前者道:“訊息中並沒有說他已經死了,寇修永能夠在九段人位宗師面前逃命,定然是極有本事,沒有想到他竟然又來到了龐路軍營之中,看來我們此戰有些麻煩了。”
梁津點了點頭,此時他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前些時間他雖然一直擔任指揮官,但對於這些敵將的本事還是有一些簡單瞭解的。寇修永的參靈感知比之佔式毫不遜色,邛樂雙的一纏一罡也是極難對付,姜鳴與林寒都曾經在他受傷吃過癟,而孫橈則是弓馬嫻熟,至今都沒有真正地單打獨鬥使用過全力,這般局勢讓他很是擔憂。
姜鳴苦笑道:“梁津,看來你是高興早了,龐路準備得更為齊全,將秦軍陣營中三個戰力最強的武學大師找了來,不管是哪一個,我都沒有把握說能勝得過。”
梁津面色逐漸變得陰翳,緩緩道:“沒什麼,至少現在的寒子已經今非昔比了,他的那一場肯定能夠勝出,其他兩場交給我們,只要我們能夠做到差不多的地步,這場比鬥自然可以儘早結束。而且,我猜測龐路的目的,可不僅僅只是讓我們在此比鬥一場這麼容易。”
林寒道:“那就讓我對付邛樂雙吧,在之前的戰鬥中,邛樂雙的武藝最為突出,他在短時間內竟然能扛住我與姜鳴的聯手,算得上極有能耐,若是之前的狀態,我十有八九會敗在他的手中,但是現在,或許可以給龐路一個驚喜了。”
梁津點了點頭,道:“不過你也得多多小心,你晉入半步九段時間不長,很難做到像毒龍子那般強勢,對付邛樂雙還是得儘量隱藏實力,若是不到萬不得已,不需要將你半步九段的實力施展出來,明白嗎?”
林寒笑道:“自然明白。只不過我們還是不能猜測出龐路會派遣哪三人出手,按照我們眼中的實力排行來說,他定然會選擇讓孫橈、邛樂雙、寇修永出場,但是龐路詭計多端,恐怕不會那麼循規守矩。”
姜鳴道:“看他怎般,我們接著便是,即便我們只有三人,也不會懼他!若是他想要一戰,那我們的騎兵便會瞬間碾壓過去,倒是要看看在這平原上,誰才是霸主!”
梁津道:“你這話倒是說的賭氣,哪有一言不合就打仗的,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可是不打仗。即便是見慣了刀光劍影,習慣了血流成河,也時常會心存憐憫,覺得人命可憐。”
在幾分鐘之後,龐路陣營中走出一人,正是那虎背熊腰的血手修羅孫橈,他一上場,便拿著一柄大刀喧囂道:“誰敢與我一戰?”
姜鳴擲出方轅戟,使得孫橈退後三四步,而後才慢悠悠地走到場地中間,孫橈並沒有阻擋他取回方轅戟,兩人對視數十秒鐘,也並沒有開戰。
姜鳴冷笑道:“我還記得,在隋城地域的時候,你也像是這樣極有雄心地望著我,似乎要生啖我肉,才能護你血手之名。不過現在看來,你這種心思似乎是變化了不少,你不再稱呼自己是金水宗弟子,而是龐路總督帳下,你是被龐路馴化了嗎?”
孫橈微有憤怒,但卻沒有衝殺在前,金水宗的身份他已經拋在了腦後,他因為私殺快劍狄浪,被龐路勸說歸順,這本來就不是一件光彩之事,但卻被姜鳴有意無意地抖露出來,並加上了“馴化”一詞修飾,這種激將的成效極為直接。但他卻並不能因此而發難,他所要面對的是一場真正的戰鬥,他定然會全力以赴。
孫橈道:“似乎我們還沒有正面較量過,在隋城地域,我們也只是稍稍一交手,便因為那件事情停了下來。說起來,我們其實並沒有恩怨,只是因為我受了雁宗青使方維哲的邀請,才與你對立。我記得,你應該是支援紅使葵姒的吧?”
姜鳴冷聲道:“算不得什麼支援,那種大宗派的比鬥,我一個八段武者起不了什麼作用,若是你相信,我與葵姒只是朋友而已,但是自隋城一遇之後,我與你便是敵人。”
“哦?這般說法倒是犀利。”孫橈冷笑道:“那雁宗紅使相貌的確驚若天人,你這般年紀的武學大師被他認可,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不過方維哲善用權謀,等明年雁落大會展開,恐怕你的那位朋友就會生死難測了。”
姜鳴道:“那可不管我的事,想要用這種方式激怒我,也未免太過幼稚了吧?外人傳說你是武痴,與人交戰,從來不會留情,動輒便非死即殘,所以才有一個血手修羅的名號,不過這般血腥的名號,在我面前可沒有什麼威懾力。”
孫橈道:“看來你也已經等不及了,那就來好好地戰一場吧!儘管總督吩咐了,不要取人性命,但若你太弱,我也會有失手錯殺的時候。”
話音剛剛落下,姜鳴的身形便開始動了,他並沒有顧及什麼君子之道,揮舞著方轅戟便衝殺過去,面對孫橈這種強勁的對手,他不敢掉以輕心,一旦交戰,便必須用自己最強的力量將之戰勝。
“受死吧!”
方轅戟本身並不太重,但是有了姜鳴八鉛之力的加持,戟身上的力量便遠遠超過了數百斤,若是一個普通人站在此處,定然會被姜鳴劈成兩半。
孫橈大刀橫舉,一身橫練的肌肉頓時掙破衣衫,臂膀之上青筋暴起,竟然是不閃不避擋住了姜鳴的一擊,而且身型沒有半點後退,姜鳴卻是不知道,那股勁力是被他卸到何處去了。
“該我了!”
孫橈大刀猛揮,宛如一股旋風,那種凌厲氣息令得姜鳴臉龐生寒。刀雖鈍器,但在孫橈手中的那柄大刀,卻打出了以拙應巧的聲勢,姜鳴猛然覺得自己無懈可擊的攻擊,在孫橈的面前竟然沒有用武之地。
佔式猛然展開,姜鳴眼中的敵人漏洞曝出,孫橈的招式仍然平淡無奇地劈下來,完全沒有任何的招式可言,此刻姜鳴竟然感到十分地驚奇,因為這一次佔式竟然沒有一點兒用,完全不能看出孫橈的缺陷所在。書包
按理來講,佔式是一種激發天賦與潛質的本領,能夠學會的人極少,姜鳴應對敵人往往能夠及早地發現對手招式中的漏洞,從而克敵於未發。但此刻孫橈那柄看似普通的大刀,卻像是主動隔絕了佔式的功能,姜鳴無法破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