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道。
一支車隊緩緩地向前開往,八馬車駕百人儀仗,但沒有人手持真正能夠戰鬥的器械,因為這是東部兵馬大元帥的隊伍,有孟降炎一人坐鎮嗎,在這秦王朝內又有誰人敢挑事?
孟降炎一身金絲跑,因為這算得上是奉行國事,所以必須著禮儀服飾,金鎧棄之,長刀棄之,金袍寶靴亦能體現出他身為兵馬大元帥的暗中傲人氣勢。
“到哪裡了?”
他虛寐著雙眼,正襟危坐。
“再過一個時辰便會抵達了交趾城了。”
說話的不是侍者丫環,而是一名騎在戰馬上的人,他是這支車隊中唯獨四個身著甲衣的人,他身子躬伏,面容憔悴,交趾城的大多數人都認得這名遠不似當初風光的中年人,他的名字叫柳其敦,曾經交趾城三大霸主家族之一的柳家家主。
孟降炎緩緩睜開眼睛,餘光瞥向柳其敦,道:“就這樣回到這裡,是不是與自己預想得不同?”
柳其敦緩緩舒了一口氣,道:“是,本來想著能夠帶一支身經百戰的軍隊,讓羊塔風也嚐嚐兵臨城下的感覺,雖然跟在你身邊同樣有場面,畢竟東部兵馬大元帥的大腿可不是那麼容易抱的,可是……”
“可是我沒有給你那樣一支軍隊,甚至此次出行連起碼的五百甲士都沒有,對嗎?”孟降炎挑眉,冷聲道:“秦皇陛下與殿下都不是讓我來搗亂的,帶的兵甲太多會讓地方城池惶然驚恐,當然這都不是關鍵,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帶。”
柳其敦急問道:“為什麼?你當初可是答應幫我報仇的,開兒屍骨未寒,我柳家那麼多人不能白死!”
孟降炎輕哼一聲,頓時有一股氣流從其身側盪開,周圍的馬匹都不由得驚嘶起來,柳其敦也是感受到了這股強大的氣勢,頓時噤聲不語。
孟降炎道:“記著你的身份,你與我並無關係,若有關係,那也只是仇怨而已。若不是你將我妹妹帶走,她也不至於含恨而終,你以往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心軟而沒有摧毀,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可憐我那死哪去的妹妹,記著你的身份,莫要將我最後的耐心也消耗掉。”
柳其敦心頭一震,低頭道:“是。”
孟降炎眉梢微斂,指著跟在馬車後面的三人,道:“他們三個,是我的親信,實力都達到了八段人位巔峰,如果只是擊殺羊塔風,倒是夠了。”
柳其敦頓時大喜,急忙拱手道:“多謝大元帥成全。”
孟降炎輕嗯了一聲,便又閉上了眼睛養神,這一趟本是秦皇陛下的詔令,但實際上卻是四皇子給他的命令,讓他完成自己該做的事。
隊再次行進了半個時辰,隱約能夠看見交趾城的輪廓,若是目力更好一些,或許能夠看到城牆上臥華山的戰旗。
孟降炎猛然抬起頭,雙眼中隱隱有著光芒閃動,他揮手止住馬車的前行,緩緩走下馬車,柳其敦急步來到他身邊,道:“大元帥,怎麼了?前面不遠應該便是交趾城了。”
孟降炎輕哼一聲,道:“有一些不起眼的東西過來了。”
話音剛落,那山中便有著上百支箭矢射出,頓時將車隊中的隨從射傷無數,孟降炎沒有動彈,身後三名身著甲衣的將士立於孟降炎身前,將那箭雨一一擋下。但車隊中的普通人就沒有那麼幸運了,他們大多都是為了禮儀才改變的兵士,對於格鬥技巧掌握並不是太多,這數百支箭矢足以將大半的人射殺當場。
待得再一次箭雨落後,車隊中只有這孟降炎與寥寥幾人存活,寶幡馬車為中心,到處都是死屍,鮮血流淌了一地,殷紅色將這片山道盡染,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愈來愈濃。孟降炎面不改色,他的三名將領與柳其敦站在身側,遙望向那山道間湧出上百名黑袍殺手,持著各類武器,向著車隊殺來。
柳其敦大喝道:“什麼人?膽敢襲擊東部兵馬大元帥的車駕?”
黑袍人沒有應答,無所畏懼地向著前方衝奔,這是極為專業的殺手作風,孟降炎看在眼中,冷聲道:“這些人只是嘍囉,黃仲、黃叔、黃季,你們出手將之剿殺吧!”
黃仲、黃叔、黃季三人乃是兄弟,修行相同的武學,使用相同的武器,默契程度也是極其深厚。
孟降炎命令一下,三人便持著長刀衝殺而去,三人站作一排,卻彷彿佔據了所有的山道,那百名黑袍殺手在三人面前紛紛喋血,其戰場無異於切瓜砍菜,只不過這場景遠比說客所言更為血腥。
孟降炎回到了馬車之中,並沒有想要參與這場戰鬥,九段人位有著絕對的驕傲,若非是相等的對手,他不屑於於殺伐。
柳其敦望著這一幕,俯在馬車旁道:“大元帥,我怎麼辦?”
孟降炎道:“隨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