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肇錫陰翳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兩人,他的身形距離環子魚與楚泓只有一米,但兩人都沒有注意到他的接近,在無聲無息間已經欺進周身,若是這擁有著恐怖靈術的地位修者突然發難,他們兩人只怕是難逃一死。
餘肇錫將鉤鐮斜插入地,森冷的鐮刃對兩人造成了極大的震懾,餘肇錫似乎很滿意兩人的反應,笑道:“我說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偷窺地位強者的戰鬥,還以為我沒有發現你們,打從你們來到這裡,我便是有了察覺,但因為與霍真的戰鬥,我不能分心管顧,不過他現在逃了,我倒是有時間能見見你們了。”
楚泓眼中驚恐閃爍不定,但看到環子魚也是被嚇白了臉,便伸手將她攔在身後,道:“這位大人,我們實在無心撞破大人的戰鬥,但能得見強者尊顏,實乃三生有幸,無禮之處還望大人不要怪罪。”
餘肇錫看見楚泓這護衛的動作,再看女子那豔極非俗的美貌,眼中盡是驚訝非常,問道:“你們是情侶或者夫妻?”
楚泓道:“是夫妻,已經洞過房了。”身後環子魚聽見這話神色突變,本來因為他伸手護衛的動作增加了不少好感,但這種無賴與調戲的言辭說出,令得她怒容遍佈。
卻聽那餘肇錫道:“那便算了,我對有夫之婦沒有興趣。還以為今日遇到了個絕世佳人,能找到一生之所屬,竟沒想到被你小子搶了去,能娶到這般姿色的女子,你倒是上輩子修了許多功德了。”
楚泓悄悄鬆了口氣,他見得許多有實力的山匪仗著武藝強佔美貌的女子,便那樣說做下了預防,沒想到真的管用了,也是好運在這地位境界的男子沒有婦人之好,不然環子魚可是要遭殃了。
而環子魚卻因為餘肇錫的話深深一愣,竟沒想到的是楚泓此次竟不是故意調戲,倒是之前他將人設構造成了那樣一個無賴角色,使得她產生了一種錯覺,誤以為他只是一個無賴,但此時彷彿昭示守護的舉動與言辭,讓她竟然從心裡開始真正地審視這個男子。
楚泓笑著逢迎道:“多謝大人善言,若是無事的話,我與妻子便先行離開了。”
見餘肇錫沒有反應,楚泓抓住環子魚的手臂,便牽著從邊上繞走,地位強者畢竟有著完全壓制他們的實力,若是這男子突生歹意,只怕他們二人都會有極大的危險,所以在此人產生什麼想法離開才是最好的處理辦法。
就在楚泓與環子魚走出去十多米,眼看著就要離開之時,那柄黑色的鐵鏈鉤鐮遠遠飛來,再次插到了他們眼前,同時背後也傳出了男子冷笑的聲音:“有些無禮了,我還沒有說你們可不可以離開吧?”
楚泓與環子魚背對著那餘肇錫,已經開始抑制不住地冒起冷汗,環子魚低聲道:“怎麼辦?他看來是要吃定我們了,若是讓他抓住,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楚泓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急切地想要找出個辦法,來應對眼下的困局,他缺少這種臨危不驚的頭腦,若是林寒在此處可能就比他更容易逃脫險境,但他卻只是楚泓。
“看來只有這樣了?”楚泓轉過身去,發現餘肇錫正一臉笑容地望著他們,那種笑含著一種難明其可的意味,楚泓更加打定了心中的主意,拍了拍環子魚的胳膊,低聲道:“我數三二一,你就趕緊跑,不能讓他將我們都抓住。”
環子魚神情一怔,道:“你想幹什麼?你要是主動與他交戰,你沒有任何勝算的,我並不需要你這種憐憫一般的捨生取義,他若是打定主意要擊殺我們,不可能逃得掉的。”
楚泓道:“我不知道地位境界的強者有多麼強大,但是如果不試試怎麼知道能不能逃脫,我經歷過許多這種場面,落在作惡的山匪手中的女子沒有一個好下場。此人方才與他劍士的交戰中,我看得出他的狠辣與不擇手段,他若是想要對我們出手,我們的處境也就與那些沒有半點武藝的普通百姓沒有差別,所以即便希望能渺茫,但是你還是要選擇嘗試。”
環子魚再次一愣,她這時主動抓住楚紅的手臂,朝著那個擁有地位境界實力的修者喊道:“即便你是地位強者,但既然身在這片野域,你是真的想為了殺我們,而觸犯那些大人物定下的規矩,貿然對地位以下的武者出手?”
餘肇錫笑道:“小姑娘,看樣子你知道很多東西啊。不錯,朱天野是有著一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大人物制定了規矩,凡晉入地位境界的修者不得向凡武武者出手,只要發生了人命,便可以按照死者的身份對地域的影響衡量輕重懲罰。但是,凌辱一個人,可比殺死一個人有趣多了。”
望著餘肇錫那陰邪的笑容,聽他特地在“凌辱”二字上發聲加重,環子魚心頭一驚,本來鼓起來的勇氣瞬間粉碎,楚泓面色陰冷地反握住她的手,暗暗將手臂上的硝霖塵以手指上的鮮血揉落,雖然他並不想自己的兄弟們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但此刻他已經沒有了選擇。
餘肇錫
又道:“方才與我交戰的那個人,與我一樣都是散修,但是他曾經做過朱天野北域的玄武王朝的國師,所以在普通百姓中有著一定的號召力,按照那些規矩,我也是不能對他動手,但是為了他身上的寶物,我還是動手了。自從我盯上他開始,我便是違背了那規矩,在那些人看來我已經是有罪之人,既然如此,再殺兩個普通人,似乎也沒有什麼大不了吧!”
楚泓聽到這話,面色凝重,他已經準備好了動作,口中低念道:“三!”
環子魚聽到了他的聲音,慌忙道:“你要幹什麼?”
“二!”
環子魚抓住他的手臂,道:“不要,還有別的辦法?”
“一!”
楚泓從來都沒有像這個時候牢牢掌握住八鉛之力,他的拳腳武藝比不上真正的八段人位上等武學大師,所以才會在與快劍男子的戰鬥中盡落下風,但這時的他儼然覺得自己的境界似乎在緩緩進步,就在他掙開環子魚的束縛,一步又一步地向著那地位強者衝去的瞬間,一點又一點地提升著。
“想要拖住我嗎?真是笑話。”
餘肇錫身體閃退,楚泓藉著衝擊的一拳落空,但他卻沒有停止攻擊,又甩出一記旋風腿,仍然被對方輕鬆閃避,他眼中的餘肇錫的速度不能被他所看見,他所能關注的只是他上一刻的位置。連續擊打出數十招,楚泓甚至連對手的衣角都沒有摸到,這種在戰鬥時的屈辱只有他一人能體會,這甚至不能稱之為戰鬥,只是單方面的攻擊,單方面的躲讓而已。
“難得,能感受到你的武法正在漸漸完善,這是衍武之境漸趨巔峰的表現,只不過,我沒有心情與你玩鬧。”
餘肇錫突然出手,一掌拍在楚泓的胸口上,楚泓遭受重擊,瞬間飛出十多米,此時的楚泓才知曉了敵我真實的實力差距,並沒有像是溝渠一樣難以填充,而是像江河一樣難以跨越。
“梅花三折手!”
只見環子魚窈窕靈活的身影又向著餘肇錫衝去,雙手揮打出奇特的招式,想要從先發一擊中佔些優勢,但餘肇錫身為地位強者,全然不在乎她出什麼招式,仍然以急速的身法閃避,然後又是隨手一揮,環子魚也被擊飛數十米,噴出一口鮮血,無力地倒地。
楚泓拖著傷軀走近,望著環子魚,面色微怒道:“你這……怎麼就不肯走啊。”不過“走”音剛落,楚泓又是無奈地笑了起來。
環子魚冷哼道:“我並不想欠人人情,所以不會接受你的好心。好在他留手了,傷勢不是很重。”
餘肇錫沒有拿自己的武器鉤鐮,空手走過來表明了他對自己實力的自信,他嘖嘖嘲笑道:“呦呦,兩位還想要出手嗎,真是挺膽大的決定,兩名八段人位的武者竟想要襲擊一名地位修者,傳出去只怕是要把我的名聲喪盡。不過你二人資質不錯,能在這般年紀達到八段人位,估計也算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如果不是因為我面子上過不去,剛才就會假裝讓你們贏了。”
楚泓冷聲道:“大人,你想要殺了我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