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戰場的戰鬥沒有停息,在偃月陣首戰告捷之後,龐路直接令人將大陣又推進了十里,並派人在臥華山軍營前辱罵挑釁,因為前一戰的巨大損失,林寒與梁津決定收兵不出,雖然這樣被動的防守只會加快敵人大陣的推進速度,但卻是唯一能減少有生力量損失的最好方法。
一連五天的收縮防線,令得林寒與梁津的眾多部下都積憤無數,尤其是幾位副將幾次三番要裝甲上陣都被攔下,更是他們的怒火無處宣洩。
第六日,糧草終於運送到了,雖然楚泓與羅湖帶領的增援部隊還需要一兩天才能抵達,但林寒與梁津的擔憂已經少了大半,這日林寒與諸位將軍商議,派遣一支騎兵出營再探偃月陣。
梁津剛開始持反對意見,即便他的反對在眾人的鼓舞聲中並不明顯:“我派出的飛鷹傳出已經收到了回覆,軍師司空謹也是不諳奇門陣法,對這偃月陣表示從未聽聞,更不必說破解之法,我們如今入陣,正中敵人下懷,去多少人都只是送死而已。”
杜衡與說道:“那李正興連日在營前叫罵,我等兄弟早已經恨不得出陣將之碎屍萬段,他雖是八段人位武學大師,但也並不是無敵的存在,只要給我一百輕騎,我與一位七段人位的兄弟聯手,定能將你活捉回來。”
梁津罵道:“愚蠢!你當真以為對方會跟你單挑不成,龐路如今三倍兵力於我,引誘我們入陣只是為了殲滅我們的力量,等到合適的時候大舉進攻,便可將我們一舉殲滅。”
杜衡與語塞:“可是……”
姜鳴看杜衡與模樣道頗覺好笑,但他有自己的想法,於是道:“梁兄,杜將軍所言無誤,若是一味地避而不戰只會使我們士氣低糜,不如今日派我帶領一支騎兵去闖一闖。”
梁津聽到姜鳴這樣說,心有欣喜,道:“莫非是慕涯先生有所發現?”
這幾日慕涯都跟隨斥候在敵方戰場前沿遊走,伺機觀察偃月陣的分佈,雖然每一日的希望都沒有結果,但他們始終還是沒有放棄過。
姜鳴卻是苦笑道:“哪有這麼容易,慕涯說,偃月陣太過複雜,我們如今所能觀察到的敵人動作很少,所以要破解乾脆不可能。但是他叫我去探陣,他在觀察大陣的執行,說不定會有新的發現。”
梁津道:“可是偃月陣之兇險我們都是知道的,萬一被困死在其中,該如何?”
姜鳴道:“慕涯早有辦法,他雖然無法擊破大陣,但能察覺到偃月陣的一些漏洞,只要合理利用這些漏洞,少數人還是可以做到安全進退的。”
梁津問道:“那他覺得多少人合適?”
姜鳴道:“不到二十人,而且都要輕騎兵,配上長鉤與長槍,這樣闖陣更有把握。”
梁津猶豫片刻,眼神中有掙扎,一旁的林寒笑道:“我和他一起去,姜鳴自然敢去,肯定是有著把握,我派我營中最精銳的騎兵隨他。”
姜鳴卻道:“你不能去,你的傷還沒有好,去了免不了吃虧,而且我只是去探陣,並不是廝殺,速速回來便可。”
姜鳴出征,仍然是一身麻袍,不著寸甲。他穿過一身銀白盔甲,便覺得其他防護甲冑都全然不如,甚至根本做不了防禦,便覺得還是不穿更好。
姜鳴出征,一支長戟便可,他固然不是輕騎兵,但卻是衝鋒將,當日在侯鳳王府與江城南城門前,便可見到他的霸道戟法。
姜鳴出征,身後二十騎,除了杜衡與實力達到了七段人位,其他人都實力一般,陳氏兄妹跟在身後,美其名曰“歷練”。
龐路與眾將正在演習完善偃月陣的完整形態,卻聽到一名哨探來報:“報,一支約有二十人的輕騎兵入陣,為首者是一名執戟的麻袍人。”
龐路暗思,卻不知這支騎兵要做些什麼,便道:“先前出陣的四位將軍入陣眼,勢必斬殺那麻袍人。鄧準、呂刑陽隨我上高臺。”李正興、羅曜華、趙最以及一位實力在七段人位巔峰的武者聽令,帶甲上陣。
卻說姜鳴帶領騎兵入陣,直向月尾陣眼奔去,陳乙徹與陳辛雪執長劍在左右,杜衡與與一眾騎兵在後持長鉤長槍,遇到攔路的甲士便由姜鳴先一擊擊殺,即便一擊不死,在後的杜衡與也能及時補刀。整隻隊伍遇到的都是來自頭尾兩側的追擊,這也是慕涯觀察所發現的,因為隊伍行軍速度很快,敵軍大陣不能及時反應,無法側面派遣甲兵圍攻,所以姜鳴一眾行進頗為順利。
待戰馬賓士了約莫十數分鐘,終於被一支遊走的隊伍打斷,這便是李正興帶領的貪狼騎,鎮守在月尾的地方。
姜鳴眼色一冷,並沒有停留,命令道:“不要被擋住,只要衝過去就好了,不要戀戰。”姜鳴說著便朝李正興殺去,只要將這真正難纏的對手困住,其他人便不足以攔住他們這支輕騎兵。
然而姜鳴還是小看了貪狼騎的厲害,不論是戰馬還是武藝,每一名貪狼騎都要強於自己的騎兵,才剛剛一交手,便有兩人被刺下馬來,好在杜衡與的實力也頗為不弱,直接靠著一人擋住了十多騎的衝擊,在大批騎兵沒有圍合之前將隊送了出去。杜衡與眼神複雜地望了一眼正與李正興酣戰的姜鳴,此時的他再沒有任何針對與不屑,大喊道:“姜鳴將軍,速速回撤!”
姜鳴佔式一開,迅速預料到李正興地下一步動作,雖然不可能將之擊敗,但成功將李正興手中的長槍挑飛,李正興身形躍起奪槍之時,被姜鳴一腳踢中胸口,趔趄下馬。姜鳴也趁此機會向著杜衡與奔去。
杜衡與畢竟作戰經驗豐富些,一邊替騎兵隊伍擊退追擊者,一邊強行張開貪狼騎圍合的圈子,接應姜鳴的回撤。恰於此時,李正興部下三名七段人位武者快速衝殺過來,若對手只是兩人他尚能抵擋,但三人同時出手,或許要不了幾招便能讓他做了刀下鬼。
“賊匪休走!”
“殺!”
“讓嚴某取你狗命!”
杜衡與僅僅一經交手便覺壓力巨大,三人顯然都不是初入七段的武者,每一招都朝著杜衡與的要害擊來,僅僅三四回合,他便被一人一記大錘砸下馬來,重傷難以禦敵,但敵人的長槍又朝著胸膛刺來,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柄渾黑色的長戟將長槍擊飛。
姜鳴策馬掠過三名七段人位武者,橫戟一掃,三人便有些不能抵擋,差點落馬,乘此機會,姜鳴彎身一把拉起杜衡與上馬,也不妄想能殺一名七段人位的武者,便雙腿一夾,策馬而逃。
穿過月尾陣眼,姜鳴與杜衡與迅速朝著月凸的陣眼奔走,這偃月陣尤其以月凹月凸兩個位置最難闖蕩,原因在於兩者可以互相變換,呼應速度極為敏捷。
杜衡與在馬上猶豫了一會兒,臉色頗為尷尬道:“姜鳴將軍,多謝先前相救了,我原以為你因為先前我的得罪過你不會救我,現在想起來,倒是我小人之心了。”
姜鳴道:“別說這些話了,你又沒有幹什麼不可原諒的事,害你幹什麼?”
前方大軍又迅速圍合過來,那是手持雙刀但卻擅長暗器的八段人位羅曜華,他此時出現自然免不了又是辛苦一戰,然而姜鳴不會畏懼,這些敢於以生命探陣的騎兵也不會畏懼,因為他們今日要走遍這偃月陣的每個陣眼,讓遠處的觀察者得到最有用的訊息。
慕涯與林寒在瞭望高臺上觀察著姜鳴一眾的走向與敵軍大陣的變化規律,演越整雖然複雜,但總歸是屬於奇門一類,受各種奇門規則束縛,慕涯連看六日,終於摸出一些門道,便隨手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個八門圓盤的模樣,地澤如何,風巽如何,像是在計算這什麼資料,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他終於揚起了頭,欣然一笑:“可以了。”
林寒問道:“慕涯先生,你看破這個陣法了?”k
慕涯道:“看破很難,但是他的變化卻是有著一定的規律的,龐路根據天時地利設定八門之位,再依據武者實力強弱設定變化速度,我只是找到了偃月陣明日的出陣之法,明日入陣便可破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