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松濤嶺事發之後,朱蓋立排眾議反咬臥華山賊兵殺人之罪,即使證人與公理都被蒙閬與楚泓藏入了東部山林,卻絲毫不影響這個爆炸的訊息傳遍秦王朝,國內四方風雲際動,由朱蓋、龐路、金林受命帶兵,兵分三路一共十三萬人馬齊攻臥華山,一時戰火滔天。
臥華山中,每個人似乎都投入到了緊張的戰鬥之中,沒有走上戰場的後勤士兵,守衛後方的臥華山護衛,甚至是燒火做飯的廚子,他們一直皺著深深的眉頭,每自居處走過,都將憂愁地望一眼高大的戰會堂。
他們十分清楚,臥華山一旦兵敗,這山中的所有人都難免戰禍之災,好不容易過上的太平子便將要在折斷的槍戟上毀滅。
夏之夜晚,姜鳴將自交趾城得到的陀羅魂參放至眼前,精神則開始呼喚陷入沉睡的夜泉殘魂,被擱置了許久的養魂之事,姜鳴因為擔心夜泉的狀況,再不願拖延。
“夜泉前輩,姜鳴帶著五品藥材來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修復你的靈魂,查了許多典籍也未找到,只能來請教前輩了。”
漫無邊際的黑暗空間中,在姜鳴的聲音擴散許久以後,才隱隱傳來一道虛弱的聲音,像是暮西山的老者的臨終囑託一般:“姜鳴,難得你如此費心,只不過我殘魂在虛無,我再現外界只怕就會煙消雲散,那株藥材也無法傳遞到此,你只怕是白忙了一場。”
姜鳴有些急切,道:“夜泉前輩,你的殘魂太過不穩定,似乎再也不住消磨了。若是不使用這些藥材稍稍修復一下,只怕很難支撐到我尋找到蕁巖。”
在那黑暗之中,數縷銀白色的光澤在姜鳴眼前流轉,最後凝結成一道模糊的布衣男子,只是他的軀都顯得虛幻,像是患上了大病的書生。
夜泉道:“蕁巖在哪裡,沒有人知道,詩兒的靈魂甚至思想都被拘謹在那聖地,根本無從逃脫,她給你的羊皮卷也只是蕁巖曾經存在過的地方,即便她見過蕁巖也無法確定蕁巖是否還在那些地方。我也擔心,我這縷最後的殘魂會堅持不到,堅持不到你尋到蕁巖。”
姜鳴道:“夜泉前輩,我不會放棄,那是你的蕁巖,也將是我的蕁巖。真的就沒有別的辦法幫前輩恢復殘魂了嗎?”
夜泉沉默,黑暗與光芒也同時沉默。
過了許久,夜泉才昂起虛幻的頭,似是有些決絕地道:“姜鳴,那樣的代價太大了,你需要付出很多,你願意嗎?”
姜鳴道:“我也想看到你與詩兒姐團聚。”
夜泉道:“那就拜託了。”
以玉如意為載體,以他的心頭血為引,以他可供消磨的全部精神為力,藉助玉如意的淨化之光,實現假式的“墜玉”祭祀,將陀羅魂參磨碎並送去精神空間,夜泉便能自主吸收魂參,滋養殘破的靈魂。
只是,精神為力的代價將是人體的完全脫力,對精神的損傷極大,而且心頭血的損耗將給人體帶來隱的禍患,這種傷害並無法用外物醫治。
“只有這一種辦法嗎,夜泉前輩?”
“以我現在的殘魂狀態,沒有別的辦法。”
“那就來吧!”
姜鳴願意,如果這條守護與追尋的路必須以自的損耗為代價,那麼他一定願意。
之後姜鳴便修養體,申夷憂見他臉色蒼白便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他只道是修行功法時出現了偏差,損耗了精神,申夷憂半信半疑,但沒有懷疑,只是像前幾他照顧自己那般照顧他。
過幾姜鳴的體好了許多,心覺無趣,因為戰亂緣故,他與申夷憂也不能再隨意遊耍,林寒幾人也都受命打仗去了,羅湖更是帶走了蝶,這導致申夷憂也丟失了最後的閒話好友,只得吃睡過後便去找姜鳴說話。
“姜鳴,我們什麼時候離開臥華山?林寒他們也帶兵出征了,我們兩個外人一直住在這裡也不是什麼辦法,若是無甚要緊,我們便儘快離開吧!”申夷憂說話的時候有些忸怩,她是由著自己的私心的,以她好自由的,哪裡忍受得了這種無聊?
“跟我進屋來,我讓你看個東西。”姜鳴走進臥房,從木匣子中取出一件羊皮卷,放置桌上徐徐展開,但卷本無字,任誰也不識得。申夷憂道“這是什麼?”
“我那給你講了我在黃石鎮與夜泱城的遭遇,其實說到底,都是因為我能力的一些轉變,才讓我有了更深層次的想法,就是對人生來之意義的考慮。”姜鳴盯著申夷憂,頗為莊重,這種莊重並不經常有。
“意義?那你覺得人的意義是什麼?”
“以往我不明白,我以為是守護,於是我極力保護青嵐,將她視作我的親人,後來才明白,這種守護只是因為我自小孤獨無親,迫切地想要找到心底的寄託而已,於是我無法與她以伴侶的關係相處半生,不過也是因此傷她至深。後來我漸漸明白,守護是要有目標的,而
這眼中的望塔便是我追尋的本源,我開始相信世間存在那樣一件事物,值得我花費精力甚至生命去追尋,於是我想要走遍這垣野,只為蕁巖。”
“蕁巖?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