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與歸不閃不避,立在原地,倒是藍七的速度不知受何阻力,竟漸漸慢了下來,任藍七招式花樣再多,也不能傷她分毫。
百里與歸腳尖微微一點,飛身欺向藍七,掌中內力直撲藍七面門。
藍七手中的劍振落於地,嘴角溢血,面色蒼白。
不過,她傷的不重,應該是百里與歸手下留情。
百里與歸斂卻內力,雖然這局贏了,但眼中的落寞滲透入心,她用命換來的這身武功,藍七怎麼可能贏過她?
眼看藍七站立不穩就要摔倒,暗處又來了一道黑影,扶著藍七退下,隱退於暗處。
藍七知道,白寐也知道,活在禮法中的百里殿下,不是真的百里與歸。但那又如何,今晚之事若傳到朝中,他們高潔知禮的百里殿下,做出如此出格之舉,飽受非議的,也只有廢太子一人。
也只能是廢太子一人。
百里與歸也知道,遂默不作聲轉身進了縋弈闕,看著屋內空無一人,心中湧起酸澀。
坐到桌前,眼裡醞釀了許久的情緒翻騰不止,卻也再未露出駭人的煞氣。百里與歸抬手揉了揉眉心,整顆心冷靜下來,看來這兩年快活慣了,突然再回來,有些不適應這些繁文縟節了罷。
瞧瞧啊,自由慣了的鳥兒,又怎麼甘心再困在籠中。若是讓那群老東西知曉她更荒唐的行徑……
也罷,這終究不是她要活出的樣子,再忍忍,為了皇兄,再忍些時候……
百里與歸算了算時辰,雁陽也該端著膳食來了。
“殿下。”
果不其然,下一刻,門外就響起雁陽的聲音,他的聲音總是柔柔的,又帶著點冷冷的,時不時又是疏離的,從聲音來聽,他就是個挺矛盾的人。
“進來罷。”
偌大的縋弈闕分外,內兩室,用一道珠簾隔開。
外室用來用膳,或會見暗線。內室用來休憩,或存放衣物,或梳妝打扮。
百里與歸坐在外室的圓桌前,話音剛落,雁陽就帶著兩名雜役打扮的婢子進來了。
兩名婢子屈膝行禮過後,就到桌前佈菜,沒有幸見她時的失禮,反倒讓百里與歸有了疑心。
並非她自負,而是院中的侍婢見她的次數少之又少,每次皆是看她看的呆愣,驚歎於她的容貌。
看來,雁陽院中之人,並不簡單。
“雁總管,可真會體貼人兒。”
百里與歸看了看雁陽,又看了看雖然用時尚短,卻異常豐盛的飯菜。眼中似有柔情萬丈,細細望去卻是刺骨寒意,她對雁陽所有的疑問和探究在這一刻,終於沒有掩飾。
“是雁陽該做的。”
面對百里與歸的探究,雁陽也只是一笑置之,絲毫不介意。招手示意兩名婢子退下,走到桌前,拿起托盤上的食箸遞給百里與歸。
“殿下一去兩年不返,想來也是許久未曾嚐到瑤都的飯菜了,先嚐嘗是否同以前的味道一樣。”
百里與歸右手接過食箸,左手端起手邊的羹湯一飲而盡,面色因著下肚的熱氣稍稍紅潤,端的是絕華豔颯,顧盼生姿。
“三皇子一黨近日做的荒唐事,委實過了。”
百里與歸用手帕拭了嘴角,淡淡的燭光籠在如玉的臉上,柔和而又溫暖,寒意雖幾經淡化,但依舊有些薄涼。
雁陽淡淡的“嗯”了一聲,溫順的低著頭顱,“殿下的這句話,別有些深意,只是雁陽並不似殿下所想的那般危險,至少,雁陽的存在不會威脅到你。”
百里與歸也未接話,安安靜靜的吃著桌上的東西,清冷容顏如畫,唇邊沁了溫潤櫻色,驚心動魄之美。
“殿下,落落雖說是雁陽的妹妹,但雁陽是雁陽,雁落是雁落,兩者之間,無甚關聯。”
雁陽解釋,卻未焦急,一番話來,卻是條條不在理,可聽著,又格外令人信服。
百里與歸置了食箸,墨黑的眼裡只映出幾碟尋常人家一輩子都無法見到的佳餚,沉吟片刻,沉聲道:“有沒有關聯,不是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