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露想,倘若能重來一次,她即使是把曾經那個的袁欒鎖死在深宅大院中,當那惡人,也決不要再放袁欒走了。
因為她知道了,袁欒會失去青絡,而袁欒失去青絡後,在這裡過的並不好。
若無情無緣時,未強求,袁欒此刻怕也是嫁了一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規規矩矩的過完一生。
欒欒又何嘗不明白好友的心思,於是也露了笑靨,偏過頭佯裝苦惱的長吁,“唉,只是不知那日主子為何要親口允諾我,說什麼這口氣,她會尋時機為我爭回來的。”
齊露將信將疑的看著欒欒,卻見她始終坦然自若,最後還是坐了下來,“真的?”
“那還能有假,我的好齊露,你就別替我瞎操心了,安安心心的待在雲城,當你的清遠群主吧。”
齊露見欒欒敢這麼說,也沒話說了。
既是百里與歸敢應下的事,那百里與歸就一定能做到。自然,也不需要她與袁欒在袁姝身上費心了。
齊露斂了神思,靜靜的盯著欒欒。看她那有些熟悉的,又有些陌生的樣貌。
不知不覺,她的袁欒就在異國他鄉長大了。
若非兩年前百里與歸雲遊之時,去了一趟雲城,在那因為種種原因遇到了許多麻煩,她恐怕還見不到袁欒。
齊露眼尾的餘紅還未完全散去,加上這一副好樣貌,此刻顯得尤為惹人憐愛。
齊露突然出聲,喚道:“欒欒。”
欒欒從嫋嫋茶煙之中抬頭,眼神裡尚有些許茫然,欒欒剛好帶著這一兩許情緒撞進了齊露眼裡。
看得齊露不覺怔住。
欒欒見齊露傻傻的愣著,詢問的“嗯”了一聲。
齊露慌亂的錯開眼神,掩飾的揚了揚手,“手疼。”
欒欒這次是真的笑了,或因好友這副扭捏的樣子,極其少見,也或因,她確實心裡高興。
難得這麼高興。
齊露生的白,一雙柔夷更生的白玉般的,又保養的極好,此刻柔夷上一片一片被燙得通紅的痕跡也是極其惹眼。
欒欒拉了過來,細看了一會兒,雖茶水不是很燙,齊露手也沒有什麼大礙,但多少還是有些心疼的,“讓你灑我茶,活該疼死你。”
齊露又被袁欒逗惱,抽回手欲揚,卻在看見袁欒做出一副求她饒命的樣子時,把手搭在了桌子上:“你這女人,怎麼能這麼狠心……”
她千里迢迢的從雲城來,就只為了見她一面啊。
哪怕,只是這一面,賠進了她一生。
可她確也擔心袁欒。
齊露不知想到了什麼,面上的聲色都隱卻,才又喚:“欒欒。”
“嗯?”
欒欒也收起笑意,定定的看著齊露。好友突然的鄭重其事,讓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齊露盯著那雙眼,又想到袁欒曾經跟青絡離開時那樣決絕的眼神。張了張嘴,說出的話卻不再是自己適才想說的話。
她託著臉,“這次我跑了這麼遠,一路舟車勞頓的,你可要多留我幾日,好好招待我,不然我…我定……”
“好了好了,別我我我的,我應了你便是。”
欒欒伸手極其熟稔的颳了一下齊露的鼻子。
齊露滿足的咧嘴笑了。
罷了罷了,只要袁欒好好的,她快不快樂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欒欒也笑,“傻丫頭。”
……
凌於嘈雜之上。
林卿扶一身不同於以往的白衣,出奇的安靜沉穩,單單坐在那裡,就似一副水墨畫卷。
他哪怕一個極其細微的動作,都恰到好處,每一絲露出的情緒,也拿捏的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