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與歸一手接過,慢慢展開,“宋北林卿扶。”
若非是她親眼看到,她如何也不會想到,那個聲名狼藉的宋北草包大皇子,那個最為不學無術的林卿扶,本事竟也能通天。
看來她,還是孤陋寡聞了。
她斂眸,嘴角泛笑,“是個有能耐的人。”
林卿扶顯然也沒料到在百里與歸心裡,自己的評價會這麼高,所以向來不顯山露水的面上也明顯的怔忡了一瞬,眼底也隨之掠過了些許不自然。
自他出生起,他在人世間已活過十多年,幾千個日夜,見過無數人心,品過無數殘苦,卻從來沒人用‘能耐’二字不含貶義的形容過他。
母后雖信任他的能力,卻從來吝嗇溢美之詞,從未和顏悅色的誇讚過他。
世家之女雖愛他的身份,雖為討他歡心常常阿諛奉承他,但同樣,這能耐二字卻從未被她們放在他身上。
也不知她們是不屑,還是從未想過能拿這個詞討得他這個‘草包’的歡心。
至於那些臣子世家之子,至於那些宗親,更是打心底的瞧不起他,面上雖說是恭敬的讓人挑不出錯處,但在那些人的心裡,自然都是巴不得他趕緊從這個位置上下去的。
但他父皇再怎麼不喜歡他,他也是林家唯一的皇子,唯有這點,誰都不能改變,也唯有靠著這點,他能才強迫自己不在乎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
因為他活在青絡的影子裡,在青絡的影子里長大。也因為他所做的一切,還未見天日。所以他現在,林卿扶三個字現在,代表的僅有草包二字。
而這個與他幾面之緣的百里與歸卻在他面前,淡淡的,卻也篤定的說,宋北林卿扶,是個有能耐的人。
是啊。
百里與歸和林卿扶,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
可她願真心實意的誇他。
不愧是他未來的妃,也不愧是青絡看上的人。
何其懂他。
“殿下為何敢這麼篤定的說?眾所周知,林卿扶乃是宋北人人皆知的廢物。”
“本宮有何不敢?
倒是鳳四公子,這話未免有背主之嫌。”
百里與歸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之人。
在她眼裡,能尋到青絡的這些東西的宋北皇子林卿扶,尋到這些她都尋不到的東西的人,能簡單到哪裡?
偏偏是這種人,懂得避其鋒芒,懂得韜光養晦,才最不容小覷。
可這話落在林卿扶耳朵裡,便是她百里與歸對他另的一種信賴。
“撕拉”一聲將林卿扶從這場想象中徹底喚醒。
入目的,是一分為二的婚書。
婚書雖已泛黃,但背面永結同好四個字卻依舊殷紅似血。
那是,他前日在青絡面前,親自提筆寫下的。
字字含鋒,筆筆真心。
雖談不上非她不可,但他也是在這件事上廢了一番功夫的。
錯愕還未在林卿扶眼中散開,百里與歸微挑眉梢,又開口道:“其實,這紙婚約不論同誰,本宮都不會籤的。
今日你在本宮面前以青......公子青舊物相挾,結果如此。
明日你到無極殿以和親之名用五國安定逼迫陛下,結果亦如此。
本宮不是你那宋北大皇子,不懂何為忍辱負重步步為營,一般本宮不願的事,別說是賠上整個京昭,就算是拿天下所有人生死來做籌碼,本宮也絕不會妥協。
不信,鳳四公子大可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