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秋感到有些乾渴,儘管他自己知道這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站起來,去冰箱裡拿了一瓶加多寶,開啟後,“咕咚咕咚”喝下了半瓶,繼續聽著父親說話。。шщш.㈦㈨ⅹS.сом 更新好快。
“那天是臘八節的後一天,我沒記錯的話,那天是大寒節氣,下著大雪。火車晚點了一個小時都沒過來,後來鐵路通知在半道上停下了來不了了,我就只能回家。”
夏山說到這兒,痛苦地閉上眼睛,少頃,接著說道:“我步行了半個多小時,回到了家裡。當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了。我沒帶鑰匙,只能拍‘門’。拍了半天‘門’之後,‘門’才開啟,你知道是誰給我開的‘門’嗎?”
夏秋依然搖了搖頭,儘管在他的心裡已經猜出,父親要說的這個人是李大友。
“李大友,他給我開的‘門’。”夏山無奈地搖了搖頭,“我那會兒剛從外面回來,凍得不行,也沒考慮那麼多,就問他‘你怎麼在這兒啊’,他跟我說,你,夏秋發燒了,你媽一個人沒辦法帶你去診所,所以他就過來把你送到了醫院。”
夏山看著茶几上的煙盒,伸出手從裡面掏出了一支菸,拿打火機點上,又把煙盒拿起來,遞到了夏秋的面前,說道:“你也來一支吧。”
這一次,夏秋沒有阻攔夏山‘抽’煙,木然地從夏山手裡接過煙盒,‘抽’出了一支菸,點上。
夏山被煙嗆得咳嗽了兩聲,緩了緩氣,繼續說道:“我進‘門’拍掉了身上的雪,先跑到你的房間裡,‘摸’‘摸’你的頭,還有些燙。他說你剛打了針,高燒退了,我還說謝謝他,多虧有他照應著。我和他說了幾句話,他就走了。”
夏山深深吁了一口氣,“你媽從房間裡出來,問我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我告訴她火車停運了。我當時沒覺得你媽刻意地躲著我的眼神……緊接著就睡覺了,也沒想到什麼事情。等我睡到‘床’上的時候,翻了一下枕頭,結果從枕頭下面翻出了一條內‘褲’,那不是我的。我就提著內‘褲’問你媽,是怎麼回事,你媽先說是我的,哼哼,我攏共就三條內‘褲’,我能不知道!”
夏山嘆了口氣,“唉……我當時就火了,再一想想,傻子都知道她和李大友一起給我戴了綠帽子,你媽支支吾吾不說話,我一生氣給了她一巴掌,她朝我面前一跪,哭著不說話……我踹了她一腳,讓她滾。你媽哭著出去了……”
夏秋呆住了,他顫抖著手把菸蒂滅在了菸灰缸了,再看看夏山手裡的煙已經快燃燒到了手指上面。他輕輕拿了過來,滅入菸灰缸裡。
“我氣得從房間裡找出來一瓶酒,一口氣喝完,躺在‘床’上,半宿沒合上眼。快天亮的時候,我從廚房裡拿了一把刀,就想去李大友家裡,直接把他給剁了。開啟‘門’,看見你媽跪在雪地裡,渾身是雪……當時我就不忍心了啊!”夏山說到這兒的時候,雙手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爸,爸,不說了,不說了……”夏秋的心臟猛烈地跳動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用手拍著父親的後背,遞了一張紙給父親手裡。
西山接過紙巾,擦了一把眼淚,接著說道:“我當時心軟,就原諒了你媽,第二天去李大友家裡找他算賬,他攜裹著我十幾萬的工程款跑路了,那個年代,到哪裡找他去呀……但我心裡窩著火,後來的日子裡,我時不時的會跟你媽吵架,跟你媽提離婚你媽又不肯。你媽心中有愧,每次都默不作聲,這就是你看到的,我老是會說你媽吧。”
夏秋點了點頭,記憶之中,那段時間,父親經常會罵母親,母親只是默默忍受,從不反口,所以,他總覺得是父親父親暴虐,才導致母親鬱鬱寡歡。
“後來,你媽‘精’神上出了問題,去查又查出了癌症,也不是沒給她治,但她已經晚期,當時醫療條件不夠,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了。她死之前跟我說,這一輩子都別告訴你她做過的事情,不想讓你知道,你有一個這樣的母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們到底也是夫妻一場,我沒有理由不答應她,所以才會瞞了你這麼多年。”
夏秋頹然地坐了下去,彷彿一下子丟掉了靈魂。母親啊,這個他一直思念著的母親,在他的記憶之中是那麼善良,那麼的柔弱不堪,怎麼會,怎麼會啊!夏秋的眼淚再一次溼了眼眶。
停了一會兒,夏山說道:“後來,我一個人帶著你,哪兒也不能去。你羅阿姨,是我一個老首長的‘女’兒,她過來幫我照顧了你一段時間。秀芝知書達理,帶著你就喜歡上了你,非要認你當乾兒子,我不同意,人家沒結婚,不是敗壞人家名聲嘛。她就生氣,說不當乾兒子就當親兒子吧。我只當她是說笑,我是鰥夫,人家高幹的‘女’兒,我怎麼配得上人家,就拒絕了她。”
“你羅阿姨到了他父親那裡參了我一本,說她已經是我的人了,我沒奈何,他爸爸又是我老首長,再說了你羅阿姨確實很好,我就娶了她了。”
夏秋說道:“她是待我很好的,我一直對她不好,我還以為,唉!”
“你還以為她是小三上位是吧!我們那個年代的人,思想傳統,哪裡有你們現在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啊。”
說話間,羅秀芝走了過來,說道:“老夏啊,你們爺兒倆聊好了嗎,聊好了就過去吃飯吧。”
夏秋努力擠出一點笑容,說道:“姨,你先去吧,我和老頭子隨後就到。”
羅秀芝看著夏秋眼睛通紅,說道:“那我就過去了,你們也要快一點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