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還記得新華字典1998修訂本裡關於“前途”的例句:張華考上了北京大學,李萍進了中等技術學校,我在百貨公司當售貨員,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劉秉堅似乎就是例句裡的那個“我”,說著被大眾所諷刺的笑話的那個“我”。
似乎不切實際奮鬥豪言在世人眼裡就好像傻子在等待著希望和奇蹟那般是個笑話而已,但是說笑話的人總是在多年之後讓我們驚異於他們的成就與努力。
是的,相信奇蹟的人本身就和奇蹟一樣了不起,這是梁辰這個邪教頭子對自己信徒劉秉堅的洗腦攻勢之一。
梁辰對劉秉堅宛若是一個無恥之輩在忽悠年滿六歲還拿著棒棒糖用袖子擤鼻涕的小學生,但梁辰也從未想過當劉秉堅學徒出師他自己會有如此堅韌的信仰。
“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這是木老師在梁辰畢業照片背後題的字,過後的三年,這一句詩詞卻是劉秉堅的寫照。
當梁辰、老毛子他們腦海裡的記憶還停留在劉秉堅只是那個追著屌絲男士、梳著斜劉海的飄逸男子的時候,劉秉堅給了所有人一個巴掌,木老師的朋友圈裡,劉秉堅帶著他的攝影團隊免費為自己的學弟學妹拍攝了一套和當年如出一轍的藝術照,只是時光換了人,劉秉堅成了掌握鏡頭的了不起的人物。
梁辰的歲月恍恍惚惚過,劉秉堅讀了個三流大學卻真的有了光明的前途,梁辰想這好像不是所謂的奇蹟,這個男人似乎在某一刻就開始在跨進了風雲之中。
劉秉堅說起了一個梁辰他們清清楚楚的時間刻度,高二上學期的開學,梁辰在那時候還處在有狂熱的中國傳統文化教徒向著歷史邪教頭目的轉變初期,他看到了自己的變化,卻忽視著整個高二七班轉過了高一的彎道。
劉秉堅刻印在神經中的那段記憶發生在高二開學的一週後,有些人在沒撐過高一之後向著石河、向著高二七班甚至是自己的學生生涯揮手再見,高二七的班委席位迎來高一開學後的最大洗盤。
唐蕊和鄒麗的吃力不討好在先,而木老師嚴苛的要求在後,高二七班那個晚上的班委競選竟然冷場了,梁辰想來也不算是冷場,只是在推諉著某個暴君身邊清水衙門的苦活,任憑梁辰、唐蕊、鄒麗如何威逼利誘、磨著嘴皮的勸說,高二七新教室黑板上那十幾個虛位以待人的空白還是一片空白。
梁辰在高一下學期簽下賣身契後便知曉自己三年內若是沒有重大失誤便失去了自由的資格,自由像是帶著老鼠夾的乳酪,梁辰自然不敢輕易下口,於是他便幫著唐蕊販售著臺上包裹著可口食物的榴蓮。
劉秉堅是梁辰的第三個物件,他的首選是唐綺,因為梁辰抓著她早戀的把柄,杜若那群小壞小壞的小弟中的某一人,奪得開門紅的梁辰在唐楹和劉秉堅身上又連下兩城。
有了唐綺這樣的榜樣,唐楹和劉秉堅梁辰便只需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盡情耍著木老師的絕招一手蘿蔔一手大棒。
“唐楹啊!你有這個英語科代表這個職位還勉強能和老夫過幾招,要是你不是英語科代表了!那你只有屈服於老夫的淫威之下了哦!”梁辰是實打實的威脅著唐楹,其實梁辰也沒啥權力,只不過是偶爾玩笑式地刁難一下她而已,而梁辰在敘說利弊時故意將某些欺壓擴大化,激將唐楹罷了,但唐楹偏偏最吃激將法,聽完梁辰一席地主惡霸公然言語挑釁,便怒不可遏,在黑板上賞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唐楹咬著她的小銀牙,活脫一個革命女戰士。
梁辰微笑著靠近劉秉堅時,便被他的手蓋住了臉,他還沒沒等梁辰開口,便決然拒絕道:“我不會去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劉秉堅似乎沒給梁辰一丁點兒商量的餘地,梁辰還是厚著臉皮去了。
“你聽過這麼一個故事嗎?”這是梁辰式的大道理開頭。
“沒聽過,也不想聽。”劉秉堅操著一口在電視上學來的東北腔調阻止著梁辰接下來的進攻。
“這個故事是這樣的,我們的世界總能形成一個奇妙的迴圈,男人打了妻子,妻子打了孩子,孩子踢了狗,狗跑到馬路上干擾了司機,司機猛打了方向盤,正好撞死出門上班的男人。”梁辰預留著神秘的微笑,等待著劉秉堅接下來的疑問。
“so。”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因果輪迴、報應不爽。”梁辰接著留著懸念撕咬劉秉堅。
“呵呵,說了當白說,這和我當不當班委有什麼關係。”劉秉堅嘲諷道。
“誒!此言差矣,煎餅你想啊!若是你當了這個勞動委員,你在這個班級裡的關係就不一樣了啊!”
“有什麼不一樣。”劉秉堅疑問道。
“原先你是以普通同學的身份和全班同學發生關係。”梁辰刻意強調著普通同學,“如果你當上了勞動委員呢!你就多了一個新身份,那麼你的因果量級就會提升,隨著因果量級的提升,你在因果迴圈的收穫也會提升,也許就會因為你當上勞動委員而產生的某個因果讓你當上CEO、迎娶白富美從而走上人生的巔峰哦!”
“你這純粹在扯蛋。”劉秉堅在思考幾分鐘後罵道,“你高一還說因果有好有壞呢!”
“所謂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因禍得福、因禍得福,沒有禍事哪來的福氣呢?”梁辰搖擺著腦袋,繼續忽悠道,“再說了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若不是向上攀登高峰怎麼能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呢?倘若張騫沉淪於匈奴王庭之生活,怎會有開“絲綢之路”、通聯西域三十六國之偉業呢?若非鄧爺爺一筆揮就,我中華焉能如此崛起乎?古今中外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開拓創新之能也。若總是貪圖安逸困於一丘之地,如何才能走出康莊大道;俗話說得好條條大路通羅馬,但是原地踏步走不出路來,只有勇敢地邁出第一步才能見到無垠的大海無邊的草原還有激湧而來的機遇啊!”
“你這麼一說好像挺有道理的。”劉秉堅皺著眉思索著。
“所以決定要快一些,我還有一個指標。”梁辰沒再看著劉秉堅,而是盯著王笛雙眼放光。
“那我去吧!”劉秉堅接過樑辰手裡的粉筆,走上了講臺,好像一切都是那一天平平淡淡的事,但是就好像梁辰故事裡的那個因果迴圈,所有的因果在若干年後我們才能明瞭。那時候的感覺只是高二七班多了一個勞動委員,僅此而已。
勞動委員的工作並不是真如梁辰口中所說那樣,禍福相倚,有時候福事大不過帶來的禍。
劉秉堅說他在某一個值周的星期弄明白了自己以後的人生,那個星期班級裡過於混亂,紀律、衛生、學習好像一塌糊塗,年少的他不會承認自己的無能,劉秉堅覺得這個世界太喧囂,他想著尋求一方寧靜的土地,所以他在大學選修了攝影,他一張張照片中得到了自己的信仰。
劉秉堅似乎一直都在前進著,從勞動委員開始,到高三那樣拼命的努力奮鬥著,再到大學一遇風雲便化龍······
“我一直信服《星遊記》裡的那句話——相信奇蹟的人本身就和奇蹟一樣了不起。”劉秉堅偶爾與梁辰的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