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小的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怎麼會和我一般見識。”
“組長,你就是這點好,認錯態度積極,看在你如此求我的份上我就為你美言幾句。”周茵接著說道:“但是奶茶是萬萬不能少的。”
梁辰手上比著OK的姿勢,說:“這是自然。”
回到教室,薛姎還在整理自己的書,因為考試的緣故,梁辰他們要把所有的書帶回寢室,梁辰依舊對著薛姎傻笑著,而薛姎照例給了梁辰一個白眼接著把自己的書裝進大紙箱裡。
梁辰整個下午都在尋著和薛姎說話的機會,薛姎偶爾被他叨擾得煩了,也不耐煩的回他幾句不痛不癢的話。梁辰殷勤討好無果,周茵到撬動了薛姎的心門,進教室時朝著梁辰眨著雙眼,嘴角閃過一抹得意的笑意,走過樑辰的身旁時,動著嘴唇,卻未發聲,只有梁辰明白她在提醒自己別忘了她的奶茶。
薛姎對梁辰態度緩和了許多,雖然還是不說話,但是梁辰在空氣裡感覺到了放鬆的氛圍。
“薛小姐,下午要幫忙嗎?”梁辰問薛姎道。
“免費的勞動力為什麼不要。”薛姎的語氣很衝,但是終歸接受了梁辰的示好,梁辰笑著握緊了拳頭,早知道前幾日的報復是搬石頭砸自己腳,梁辰到沉默便好了。
下午的最後一節自習課,薛姎報復式的把自己和周茵的書裝在了一塊兒,小賣部裝抽紙的大紙箱被她塞滿了書,梁辰試著把箱子抱了起來,小步小步地摞著走,剛出教室,梁辰便沒了力氣,額頭上斗大的汗珠被冷風吹落在了地上,梁辰一邊喘著氣,一邊在腦中想著怎麼把這該死的玩意兒搬走,周桑他們已經幫著把自己的書搬回了寢室,現在教室裡只剩下了他一個男生,自己要是真會龍象般若功那樣的功夫那還在這裡發愁,梁少俠終歸是智多星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梁大班長,萬里長征才第一步就走不動了,你到底行不行啊?”薛姎倚著教室門,挖苦梁辰道。
梁辰腦子裡本想著到四樓找杜若幫忙,聽得薛姎的話,熱血湧上頭,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抱起箱子在前面大步往前走去。
“男人不能說不行。”
梁辰咬著牙停停歇歇走完了綜合樓到女生寢室這一百多米的路程,梁辰休息時就和薛姎說些小時候自己和杜若在山上背紅薯玉米的事。
“杜若小時候傻乎乎的,他家的紅薯地在半山腰上,杜爺爺挖紅薯快,抹紅薯上的土也快,我就負責把紅薯裝在我們倆的框裡,杜若非要逞強一個人挖一個抹一個人裝,他看到我和杜爺爺把自己的挑子和揹簍裝滿了,他就偷懶不去抹黏在紅薯上的土,一股腦的裝進自己的揹簍裡,本來只是裝滿了紅薯的揹簍也就四五十斤,順著下坡走也不是特別累,但是杜若的揹簍裡紅薯上帶著的土填滿了空隙,足足多了十來斤,一趟兩趟他也不覺得累,但是一個下午下來,杜若便像是夏天的烈日下的小狗,伸著舌頭喘氣,最後一趟,我和杜爺爺裝好了先下了山,我們在山下歇了小半個鐘頭,太陽快落了山,杜若還沒回來,杜爺爺怕出了事,拿起鋤頭帶著我就往山上去,誰知道我們上了山,看見杜若抱著個大紅苕躺在紅薯地裡睡著了,揹簍裡還裝著半簍子泥巴。”
“那說明人家杜若老實能幹。”薛姎沒跟著梁辰和周茵笑,反道是誇獎著杜若這種傻乎乎的行為,梁辰不覺得怪。
進女生寢室時,宿管阿姨指著門外“女生寢室,男生止步”的八個大字攔住了梁辰,梁辰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時,薛姎先開了口。
“阿姨,您看這箱書我也搬不動啊!”
周茵也在一旁附和道,“對啊!這實在有些沉。”
“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只有一條,男生禁止入內。”對於薛姎的和周茵的請求,宿管阿姨不為所動。
梁辰和薛姎三人在外軟磨硬泡了十多分鐘,任憑他把好話說盡阿姨只說不行,最後還是木老師輕描淡寫的一句“他們是我的學生”,梁辰才被允許上樓。
進了寢室梁辰剛放下箱子,薛姎就急切地催著他走,梁辰身體裡不知從哪兒冒出一股流氓的勁頭來,愣是躺在薛姎的床上,不走了。梁辰像是個綁匪一般,威脅薛姎他要喝過水才走,而且必須是脈動。薛姎要去買,周茵和鄒麗拉住了薛姎,說她們兩去。梁辰從床上起來,他向前走,薛姎跟在他身後也向前;他向左,她也向左;梁辰跑到了窗前,薛姎也跟了過來。
太陽西斜,窗外的晚照浮在兩個山頭之間,像融化的鐵水一樣晃盪著,時間在一點點消逝。梁辰唸了一句詩:獸雲吞落日,薛姎還是氣鼓鼓的樣子,死死地盯著梁辰,像是在照看天底下最狡猾的罪犯,梁辰要是就好了。罪犯可以毫無顧忌吻上她的唇,梁辰痴痴的望著薛姎的眼睛,和薛姎的眼神交鋒的瞬間,梁辰的心砰砰然跳,心窩裡冒著火,梁辰不由自主地嚥了一口唾沫,而薛姎的臉上泛著羞紅。他慢慢貼近她的臉,他感覺自己的手足輕若片紙,沒有一絲力氣,一股清風就可能把梁辰揚起來拋到窗外去。梁辰緊繃著身子,他在朦朧半醒之中去迎接她的唇,聽著咚咚咚的心跳聲默數著時間,手不知放在了何處。薛姎閉著眼,呼哧呼哧地喘著氣,他那被緊張與期待抽乾水分的嘴唇碰上了她,天旋地轉時,卻只是蜻蜓點水,連留給梁辰感受的時間都沒有。
周茵推開門的聲音像是一把剪刀,剪斷了梁辰心裡緊繃的弓弦。他猛地甩開頭,一下撞在了窗框上,痛苦地捂著頭,卻不是身體上的疼痛,而是心裡無數次的抱怨。梁辰從她的手裡接過水來,像風似的逃走了,甚至都沒來得及看薛姎一眼。
整個晚自習,梁辰都在回憶下午那個甜蜜的瞬間,整個人像是患了痴呆症一般,周桑叫他半天也不應,他陷在了回憶的泥潭裡。晚自習的尾巴,薛姎把小紙條扔在了梁辰裝書的紙箱上,上面寫著“請我吃晚飯”。
沉默像是一聲清磬,搖曳著尾聲,周圍的活物都在其中凝結。梁辰和薛姎在食堂裡吃完了兩碗酸辣粉,但誰也沒開口說一句話,梁辰來時都是腦子一片混亂,食堂今晚沒有抄手,梁辰還是要了一碗,阿姨說了三遍沒有,他還是傻傻的說著“我吃抄手”,到頭還是薛姎和阿姨說和她一樣。
薛姎選了張靠後的桌子,燈光昏暗。坐下時,梁辰有些荒唐的想講個西門慶似的笑話“姑娘救命”,小時候李老頭常常教他說些姦情人命的故事,那些採花的高手色中的魔王見了心愛的女人第一句都是同樣的話。梁辰發過誓決不說這樣的傻話,但臨到頭來自己滿肚子背過的情話只剩下了這一句自己萬萬不用的一句,梁辰便沒了話。
“我是你的人了。”
這是梁辰憋了一頓晚飯說出的蹩腳話,他到底是個庸才,心窩裡中藏著那麼多豐富的感情,到最後只能說一些前言不搭後語的陳腐的話,但還好,梁辰還是說了,一句類似於周桑吐出的“你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