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期末考試到發成績再到家長會,這三個過程被周君稱為死亡三章。
小組的學習模式改革在經歷第三次月考後夭折了,競爭機制破碎,小組的內部一點點腐化失去了原初設想的活力,加上學生的不自覺性,小組的紀律越來越差等等原因,小組解散了,梁辰丟了官,發表了最後的官宣。
高一七的小組拆分工作並不徹底,原先小組的同學幾乎還是前後左右桌。孤狼B組順順溜溜的坐在了靠窗兩排的末尾,幸運的是他們在第三次月考時翻了身。
臨近期末,周君、梁辰、劉秉堅、曾潼四人常常一起出沒於老曾的辦公室,梁辰、曾潼是因為自己無可救藥的英語成績與超神一般語文成績的鮮明對比讓老師覺得有必要搶救一下;而周君則是因為自己的老媽和老曾的媳婦是堂姐妹的關係,特意關照;劉秉堅完全是被梁辰、周君兩人硬拉著去的。
從第三次月考前開始,梁辰他們幾個就固定著每個星期的週六周天的自習到老曾辦公室學習,俗稱開小灶。
“還有兩個星期就要期末考試了,我也要開始忙起來了,你們四個就不用固定時間來了,但是每天的任務還是要按時完成,不要想到偷奸耍滑,我會讓薛姎、唐楹監督你們幾個,行,去吃飯吧!”老曾說完,揮了揮手叫他們離開。
梁辰四人點了點頭,剛想走,老曾又叫住了他們,囑咐道:“回去多練練完形填空、閱讀,不要偷懶。”說完這句才真的放他們走。
學校後門的冒菜館子是幾人補習後常來的一家店,30一斤的冒鴨子是店裡的招牌菜,秘料醃製的鴨子放在烤爐烤好後,香味已經散發了出來,烤鴨切塊,淋上幾勺特製的高溫滷水湯,配上幾樣冒熟的蔬菜,鹹香味濃。烤脆的鴨皮在高溫中變軟,別有一番風味,濃郁的滷水充分滲透進鴨肉裡,在嘴裡咀嚼後,讓味蕾回味無窮,鴨皮的部分原本就已烤出香噴噴的鴨油,配合少量的肥肉,混合其中的滷水,吃起來又膩又爽,用四川話說——巴適得板。但是昂貴的價格讓幾人望而卻步,他們也只有在放假回來時才能瀟灑一頓,平時也只能吃吃普通的學生套餐,但是今天為慶祝脫離苦海四人豪爽的點了一隻接近四斤的鴨子。
“你們兩個說我和曾潼上輩子是不是兄妹,偏科都是一樣的。”梁辰笑著說道。
周君則是一臉的不屑,嘲諷道:“你咋不說是夫妻呢!”
劉秉堅還在一旁附和著說是,而曾潼只是笑笑沒說話。
“我就看不慣你那樣,和自己聽說自己日了狗似的,我說的沒理嗎?夫妻那是互補,她語文不行,我英語不行這才合理,兄妹肯定是遺傳啊!所以我兩都偏語文。”梁辰一本正經對著三人說道。
“對對對,你說得太對了。”周君使勁地點頭,轉過頭去又問曾依,說:“曾潼,你知道我最佩服樑子什麼嗎?”
“什麼啊!”曾依鼓著眼答道。
“哎呀!也沒什麼,就是這個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啊!”
周君說完,幾人一陣鬨笑!梁辰歪著嘴沒再理周君,像極了五六歲的小孩子生悶氣。
沒過多時,冒鴨子上來之後,所有的情緒都煙消雲散,四人投入到了享受美食的快樂之中。
不多時,碗裡的冒鴨子便被四人一掃而盡。周君打了個嗝,摸了摸自己凸起的肚子,說了一句舒服。
四人也都放下了碗筷,店裡的掛鐘走到了六點15,上課鈴聲還有五分鐘就要響起,梁辰他們到不急著走,遲到是木老師給幾人補課的小特權。
“聊五塊錢的唄!”周君看著乾坐著無聊的眾人,試探性地問著。
“走著聊唄!”劉秉堅答道。
“回學校嗎?”曾潼詢問道。
“我們從這兒走到濱河路,沿著濱河路走到石橋,從石橋上去,走正門回學校,十多分鐘。”在石河待了十幾年的“老石河”劉秉堅迅速地做出了路線規劃。
梁辰沒說話站起身來,表示自己同意。
曾潼看了看幾人說道:“走就走唄!正好消化消化。”
“走著。”周君猛地起身,高聲說道。
沿著石河而建的濱河路將整個石河鎮圍了起來,因此也別名石河一環路。那時的濱河路還在建設之中,車輛還未通行,路邊隨意的堆放著建築垃圾,大道上滿是灰塵,靠河的人行道只是簡簡單單的鋪了一層石子,路旁的綠化靠著還未解決土地問題而遺留下的檸檬樹和許久沒人打理後瘋長的野草支撐著。
一月份,太陽已經向著北迴歸線走了大半個月,但是六點時,它也早早的打卡下了班,留給石河一抹夜色。濱河路上,稀稀拉拉的走著一些散步的大人,偶爾靠近小區的路口處,一盞路燈下,有著十幾個大媽隨著音樂舞動,這場流行的舞蹈形式被歸為廣場舞流派。
梁辰四個人並排走著,周君把雙手背在腦後,黑夜中勉勉強強的看得見那一臉的愁容。
“是不是對爸爸感到愧疚了!”梁辰說道。
“滾。”周君吼道,“哎!還有兩週就期末考試了。”
“向恐懼靠攏才能打敗它、消滅它。”曾潼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