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前有兩道霧門。
一道的後面是末世，另一道後面也是末世。
兩道門後的景象幾乎一模一樣，全都是荒蕪的大地和散落在大地各處的殘簷斷壁，想要分辨它們究竟屬於是哪個世界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左邊的門後，是超人、蝙蝠俠、神奇女俠、綠燈俠、閃電俠、海王和火星獵人的屍體。
右邊的門後，是鋼鐵俠、美國隊長、雷神、綠巨人、黑婦寡和鷹眼的屍體。
他們已經死了，但仍然活著。
這不是什麼修辭上的說法，而是在描述事實，這些姑且稱之為“屍體”的存在，一直在發生“變化”。
它們會在某個地點保持著某個姿態靜止一段時間，期間身上的致命傷不斷更迭變換，然後毫無中間過程地出現在另一個地點，保持著另一種姿態，繼續展示“死因”，這種變化一直在發生，而且完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這是【死亡】的權能之一，“看到萬物的終結”。
只要不是永恆不朽，絕對不會消失的存在，就一定會有遭遇“死亡”或者任何與之類似的“終結”的那一天，而【死亡】能清晰地看到任何事物遭遇“死亡”時的情形，換言之，所有人在她看來都是屍體。
【淮南袁術，冢中枯骨。】蠢系統說道。
“不不，這句明顯就是修辭手法了，曹老闆還沒這個本事。”
【我覺得多多少少還是有點，你想想華容道？】
“嗯……”
被打了下岔，我停止了檢視那些超級英雄的死亡情景有沒有重複的無聊舉動，轉而開始觀察【死亡】的寢宮。
青色石壁與茂盛的藤蔓，罩著白布的軟塌和滿地的枯敗花朵，以及面前兩道外觀毫無差別的無框大門。
和當初位於“時光之末”的寢宮一模一樣，而蠢系統也重新變成了沙發。
萬事萬物的終結匯聚成了時光之末，這很合理。
至於我自己……此時的形象卻有點詭異。
我身上現在穿的是一套彷彿西方死神般的黑色兜帽長袍，這本身沒什麼特殊，但從長袍袖子中露出的手臂卻是半透明的，在確認手臂輪廓的同時，還能清楚地看到面板下面的手骨。
並非隱身或者常規意義上的透明，而是彷彿刻意要把骨架顯露出來一樣。
我懷著極大的決心變出一面鏡子照了照。
嗯，半透明的可愛少女臉龐和面板下清晰的顱骨。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白骨’吧，不愧是‘白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