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罵的人來了。
戴儒敢本是個挺成功的男人,人帥多金會來事,嘴巴甜,專業精,事業蒸蒸日上。
事業好錢就多,錢一多就容易嘚瑟,想要找刺激。
戴儒敢找刺激的方式是泡妞,泡到就甩,甩了再泡,直到把她變成自己的病人。
催眠師的長期病人,是啥狀況,不用詳細說了吧。
當然,刺激不是找死,他一直很謹慎,對每個準備去泡的美女,他都會做一個背景調查,看看適不適合下手……
五年前,到處尋刺激的戴儒敢終於收到報應,踢到了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塊石頭。
一個被他連甩了7次的在校大學生,一怒之下,轉投他人,偷偷做了某位黑幫小老大的女人,然後,借私家偵探之手,把她和戴儒敢在一起時的不雅照,送到了那黑幫小老大的手上……要不是碰巧遇上豹哥尋仇,戴儒敢的下場,也就是個剁碎了餵狗。
豹哥是個精明的人,知道了戴儒敢的職業和能耐,這個順水人情哪能不要。
可是活命之恩吶。
很快,戴儒敢就知道了,黑社會老大的這個人情有多重。
那是一個花好月圓的夜晚,戴儒敢終於把用盡渾身解數、追了小半年的女神騙到酒店,開了房、喝了酒,眼瞅著就要大功告成,結果豹哥的電話來了,讓他立刻馬上過去。
催眠套話而已,不急。
戴儒敢嘴上答應的痛快,卻還是自作主張,多耽誤了幾分鐘,想把眼前的事先了了,生米煮成熟飯再說。結果,約定的時間,剛過了五分鐘不到,豹哥的手下就找到酒店,把他從浴室揪了出來,連塊浴巾都沒給他披,原生態地捆在摩托車後座上,一路拉風地拖到了豹哥指定的地點。
那一晚,作為補償,女神被迫成了豹哥的熟飯,還把他告上法庭,罵他下賤、做人無底線……後來,他偶然聽說,豹哥其實一直在派人監視他,是故意踩著點叫他的,還特意在生米煮成熟飯後對女神說,別怪小戴,他只是急著報恩,擺脫自己。
牢獄之災自然免了,但從那以後,戴儒敢就成了豹哥的御用催眠師。在豹哥需要他出力的時候,不管戴儒敢當時在做什麼,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在,就必須要在第一時間趕過去。
簡單聽了一下豹哥的介紹後,戴儒敢直接進入李十三的“牢房”。
自打被小學沒畢業的豹哥揍了兩頓後,他就沒敢再使用那些花裡胡哨的專業手法,每次都用同一套簡單、樸實的流程,以方便豹哥觀摩。
當然,豹哥找他來,多數是為了問訊而非治病,所以,在戴儒敢展示的流程中,催眠師最常用的第一步“催眠介紹”反而被省略掉了,直接進入催眠誘導。
單一使用水晶項鍊的成功率不高,他得先跟李十三聊聊天。
戴儒敢把隨手拿去的一紙杯溫開水,全部潑在李十三的臉上:“別睡了,醒醒吧!”
“你大爺的!”李十三沒想到,小貧嘴剛一消失,就有人來了,心裡本就緊張,又把潑涼水當成對方動刑的前奏,嚇得腿都要開抖了……想到小貧嘴臨走前的交代,李十三別無選擇,只能開罵:“你哪隻狗眼看到我在睡覺了?”
“……”你個待宰的羔羊,還敢在我面前囂張!
如果不是知道豹哥在監控室看著,戴儒敢早一腳踹過去了。
沒辦法,完成差事要緊,罵就罵了吧,身上又不會掉幾塊肉,戴儒敢輕輕抹去被李十三噴到臉上的口水:“你好,李先生,我姓戴,是個醫生。”
態度這麼好?
李十三沒想到罵人能收到這麼好的效果,都不想睜開眼了。
能拖一刻算一刻。
“醫生?你有病還是我有病?”被神仙和小貧嘴薰陶久了,李十三也學會了它們的說話方式,咄咄逼人,提膽提氣。
“誰都沒有,我不是來給你看病的。”戴儒敢很鬱悶,這小子如此不知好歹,該建議豹哥先給他一頓殺威棍的。只要把他的精氣神給打沒,想不客氣都難。
“是你,把我綁到這裡來的?”心裡不慌了,李十三的語氣也慢慢進入狀態。
“誰把你請來的我不清楚……李先生,你能把眼睛睜開一下嗎?”戴儒敢捏了扭口袋裡的水晶項鍊,準備來個雙管齊下,同時使用兩種催眠手段。
“為什麼要睜眼?想往我的眼睛裡潑石灰麼?你們這群卑鄙的傢伙,難道只會這些下三濫的勾當?”李十三開始享受閉著眼罵人的舒爽。
“我哪來的石灰,只是想跟你聊會兒天,可以麼?”戴儒敢哭笑不得,這小子,難道只有閉著眼睛的時候才敢罵人?
“好,聊天……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姓戴,戴儒敢。”
“代入感?這名字起的……是你爹,還是你娘?這得有多喜歡看小說啊,生個娃都念念不忘代入感,哈哈。”
“李先生,請注意你的言辭!”戴儒敢最討厭別人議論他的名字。
“我的言辭怎麼了?不想繼續聊天了麼?”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