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層浪。
能進到這個屋子裡,站到同一張病床前的,就算不沾親帶故,也算半個熟人,哪能容得外人撒野,於是,這一邊的男人,也都出手了。
包括李十三。
有把水攪渾的機會還不出手,那他就是個大傻子。
群架不同於單挑,沒有章法可言,也不會受距離限制,很快就波及到了另一張病號的親朋好友。
同樣是一起面對死亡的威脅,病友的感情並不亞於戰友。病房裡的各位親友,同仇敵愾、人多勢眾,很快就把“來犯之敵”打了出去。
慌亂中,更是有人趁機落井下石,將好不容易甦醒過來的計程車司機,再次敲暈。
力道還挺大,血都從紗布中滲出來了。
當然,這次成功的偷襲,也是徹底攆走“來犯之敵”的關鍵一步。看到計程車司機腦袋上滲出的血,陪他來的那幾個人立馬就慌了,潮水般退去,推著輪椅到處找醫生……
別人沒注意,盧巧燕可看的清楚。
剛才,除了拉著霍三思守在父親身邊,不讓打鬥的人靠近以外,她還在偷偷地觀察李十三。
躺槍的小胖子名叫華元寶,是她的同學,也是這家醫院的一名藥劑師,一向膽小怕事、規規矩矩,更是一個除了貪吃就喜歡睡覺的標準宅男。
所以,這屋子裡,其他人或許還有可能被人追上門來打,唯獨他……連被醫鬧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害得別人一身是傷,還把人領到自己的醫院治療了。
不是他,那就是另有其人。
李十三的懷疑最大,衝突,也是在他進來以後才產生的。
所以,她一直都在注意著李十三。
果不其然,這個被男友稱作“煩招安”的傢伙,趁著剛才的混亂,偷襲坐在輪椅上的傢伙,讓那傢伙再也沒有機會開口,徹底剪除了對自己的威脅。
這是一個有心計、能隱忍,做事不擇手段的傢伙。
霍三思跟這種人深交,是福是禍還不好說。但就目前而言,為了不把剛剛的事情搞大,白白地替人擋災,她得把這個人給留下來。
李十三,或者,大家眼中的記者,樊昭安樊先生,是很想離開的。
一場混戰打下來,他不但毫髮無損,褲子裡好像還多了幾樣東西。病號服沒有褲兜,也不知道是怎麼放進去且不掉下來的;至於是什麼,他就更不清楚了,只能推斷出不是他自己的東西,份量不輕,墜得褲子都快掉了。
時靈時不靈的技能,“發作”起來實在可恨。
此地不宜久留,天知道,小賊手還會發作幾次……要是把這屋子裡的人偷了個遍,他也不要再奢望著回到“原來”的生活了。單是眼前這個看起來還算忠厚老實的霍三思,就得跟他絕交。
於是,他先用手跟霍三思打了招呼,把他的視線吸引過來後,指了指自己的嗓子,又做了個仰脖喝藥的動作。
那意思,我得回病房吃藥了,回見!
盧巧燕的反應很快,根本不給霍三思表態的機會,趕在李十三做出喝藥動作之前,就用輕飄飄地一句“去給我爸打壺水”,把霍三思的注意力給成功轉移了。
然後,趁著霍三思去拿暖水瓶的功夫,盧巧燕笑盈盈地走向李十三:“樊記者是吧,你這嗓子是怎麼了?說不出話來了?那得有多嚴重……要不要我找個朋友幫忙看看,她可是國內首屈一指的耳鼻喉專家!”
說完,盧巧燕轉過頭去,避開李十三的視線,對剛才詢問樊記者在哪家報社的女士,眨了眨眼睛:“是不是啊,劉大夫,劉教授?”
這位女士姓劉,叫劉守心,盧巧燕的好鄰居加乾姐姐,職業設計師,大齡剩女。她跟盧巧燕什麼關係啊,都不用說話,一個眼神就全明白了。
這是給我機會套近乎呢。
為了解決越來越頭疼單身問題,她不會浪費任何一次寶貴的機會。
別說區區一個醫生,就算是讓她當聯合國秘書長家的私生女,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