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傳了一聲爽朗的大笑,裡頭的人道:“穆老弟,別來無恙。”
穆春心下一喜:是秦真人的聲音。
他繞過屏風果然看到秦真人盤腿坐在榻上,與以往並無二致。
秦真人看到穆春先是招呼他在下,又是親自與他斟茶水,待他放下茶水壺才是問道:“崑崙一行可還順利。”
穆春剛是端起茶杯,聽秦真人問到了此事,便是將茶杯重新放回到矮桌上,與他將此行的諸事選其中重要之處與秦真人說來。
秦真人認真的聽著,待聽到望崖因崑崙玉發怒的時候,他皺眉疑惑問道:“玉有問題?”
他自顧自地說完,又是低語說道:“不該啊,玉全程有你看護,沒有閃失……難道——”
兩人視線交匯,秦真人眼中更是透出精光,穆春疑道:“莫非是在鳳凰城……”
秦真人不期然地點了點頭,又是說道:“定是這其中出了什麼問題。”
再待秦真人得知玉仙宮一行已到了鳳凰城之後,秦真人難免唏噓感嘆:“他倒是十餘年沒有踏足中原了。”
十年前正是穆春初出江湖的時候,卻似乎並沒有聽到過望崖的事蹟,不由與秦真人疑問。
秦真人卻是避而不答,而是再次自顧自地說道:“只怕鳳凰城風波再起啊。”
穆春在這間隙終於是喝上了茶水,他喝完放下茶杯,拿起茶壺又徑自與秦真人面前的茶杯與自己的各自添上茶水,便是再問道:“玉仙宮宮主頗為乖戾,現在正是公孫城主喪期,我怕……”
穆春並未仔細說下去,然秦真人自也明瞭了他話中的意思。
秦真人繼而喝茶說道:“公孫伯玉年輕氣盛——鳳凰城只怕——唉。”
秦真人一聲嘆息,隨即看向穆春又是問道:“穆小兄弟,你今日來此,是還要趟這渾水?”
穆春連是擺手稱道:“不是,是家母與城主夫人有故,這才前來奔喪。”
“倒了忘了這一層。”秦真人若有所思,又是勸告穆春,“待喪事事了,你就走,莫要牽涉其中。”
穆春沒有反駁,而是問道了老叟的情況。自興慶城中與智僧分別之後,便是再無多少他們的下落訊息。
提到老叟,秦真人便是說起自己那日被圍,之後又是如何借老叟等人之力離開公孫府。
他道:“我被困在公孫府兩日,公孫伯玉倒是奈何不得我。老叟幾個助我出公孫府後,過個一兩日便是回蜀中了。”
穆春點頭聽著,似乎秦真人這邊的事情倒是比較順利,他又疑惑:既然秦真人已經出了公孫伯玉的控制,又為何藏在天香茶樓,久久不離開鳳凰城?
穆春還沒有問出心中的疑惑,秦真人卻是兀自與他做了回答:“老朽答應了公孫相,在他身後這段時間護住鳳凰城。可沒想到公孫伯玉這個不肖東西竟是惹了這麼多的麻煩!真真是虎父出犬子!”
秦真人越說越是氣憤,竟是一力將手中茶杯拍在了矮桌上,茶杯甫一挨著桌面,便是一個粉身碎骨,粉塵更是隨之揚了起來,而矮桌卻是紋絲未動。
穆春盤坐在秦真人對面感受到了他的怒氣,驚於他此中的力道。
穆春瞥了一眼自己面前滴水未灑的茶杯,只得說道:“秦伯高義,也是公孫城主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