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光了所有力氣,我走到日頭偏西腳丫磨出了水泡,才拿著外賣走進回家的大院。
門房的大爺看見我招呼,遞給我一個密封好的紙盒,唸叨說是顧寅送過來的。
大爺的老伴很喜歡顧寅,他每次過來嘴巴甜都跟大媽嘮嗑。大媽還拉著我的手問,怎麼好久沒見小顧來,他這次開了個特別好的車人更帥了,等了我挺久的.....
囑咐我一定要抓緊,臨走我跟大媽說,顧寅結婚了新娘不是我,以後估摸不再來了,大媽一聲嘆息,而我沒再回頭。
踢掉鞋子,我把自己摔進鬆軟的沙發裡開始發呆,直到夜幕降臨,屋裡伸手不見五指。
我跟自己較真,其實曲錚家到我這裡就五六站車,走路不過三十分鐘至多,而我卻偏偏坐到終點站。
在一路走一路想一路逛一路吃,清空自己的負面情緒,走了多半天回來。
想通了所有,我開啟了燈,興許是燈光太刺眼,我眯著眼睛流了幾滴淚,開啟電視吃了外賣,洗了澡。
倒了一杯牛奶,這才盤著腿把顧寅的盒子開啟。
一個蒂芙尼的項鍊,淡金色下面是個小小的鑽石項墜,我不太懂首飾,但是看牌子也知道價格不菲。
一個印著邦尼兔的小卡片,一隻薰衣草小熊,上面龍飛鳳舞的幾個字,祝我生日快樂,沒有簽名,他這人時時刻刻謹小慎微的,我頓了一下才想起來,上個月某一天是我二十八歲生日。
記得他去米國的時候,我跟他說過,如果去帕斯莊園幫我買一隻薰衣草小熊吧,是那個莊園特產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他當時不恥覺得我事多,萌這種幼稚的東西。
只是一嘴話沒奢望,他確實從來沒問過我的願望,如今我得償所願,是一份分手斷念的禮物。
我笑笑,並不會把這些扔到垃圾桶,意氣用事給誰看,你扔了他也覺得你收了並且還會自戀的覺得你會把這些供著。
我拍了照片發給橙紫,她有個關係很好的前同事,專門轉賣這種輕奢侈品生意紅火。
我爬上閣樓,這處房子不大,但是格局我特別喜歡,位於整棟樓的頂層十二層,首層有小客廳一間臥室廚衛,樓上斜屋頂的閣樓是一大間,外面有個小露臺被我封起來種花。
有天窗,夜裡看星光白天看陽光,橙紫給起了個好聽的名字日月閣。
這處房子是苑女士得意門生,也是她一路資助到大學的女學生,研究生畢業考入外事部,當時有指標買的。再後來她離職出國,把房子友情價格轉給我們,苑女士把舊房子賣了,給我付的首款,這麼想其實苑女士還是好媽媽,只是有時候我覺得她會故意忽略我一樣。
樓上的書桌一角,躺著那張有我有顧寅有曲錚的照片,我看了眼,隨手扔到了抽屜裡。
躺在閣樓軟墊上,伴著星光我閉上了眼睛。
大概是我上二年級的快六一的時候,我因為沒背書被老師攆出教室找家長去簽字。
老許去辦案出差,苑女士帶高三畢業重點班,根本無暇顧及我。
我爬在家屬院的大樹上打盹,聽見一陣喧譁,有個俊朗的小小少年站在對面的樹下,手裡拿本書淡定悠然的看著別人搬家,我才知道這是局裡衛生所那個挺漂亮大嗓門的醫生阿姨,時常嘮叨的寶貝好兒子。他們分到房子,從別處搬來住。
而我正打算繼續睡的時候,發現他仰頭斜我一眼,居然被他發現了,後來他又跟沒事人一樣繼續看書。
第二天上課,教務主任帶著昨天那個少年進來,說是從郊縣的重點學校轉來,小小年紀已經得獎無數,本來能跳級,他偏偏要踏實的上學,被評為市級三好學生等等。
他就是顧寅,我整個小學期間的同桌,然後所有人眼中的好少年別人家的孩子。
我早上一年半上學,用老許的話講,小院萬一學習不好,中學留一級,高學留一級,再考上也不丟人。顧寅其實比我大近兩歲。
***
早晨十點,我跟桃麗絲約定的時間,我到達公司,她比較忙碌,等了片刻這才跟我聊。
因為之前在旅行的中途,我就交了電子版本的離職申請,嘉美這種公司按規定是提前一到兩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