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算知道他是怎麼把老婆給炒沒了。
這種人的血管裡多半都有瘋狂因子,我可惹不起。
我繼續搖手,“那可不行,我承擔不起風險,而且我朋友也沒那麼多錢借我。”
那病友臉一陰,“你不給我借錢,我就告訴你老婆,說你在炒股。你老婆應該反對你炒股吧?而且,我如果沒猜錯,借你錢的是個女人,你老婆……”
“閉嘴。”我厲聲恫嚇,雙眼瞪大如銅鈴,“你TM到底要幹什麼?”
“我就想借點錢翻本。”那病友脖子一梗,“實話告訴你,我現在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誰要是擋我發財的路,我就幹誰!”
我沖天翻個大白眼,艹,住個院都能遇上這樣糟心的事,我真是服了老天爺。
“朋友,你的運氣實在太差,你不能再炒下去了。”我好心勸說他。
“運氣差到一定程度,好運氣就來了啊。我連老婆和房子都輸了,現在還搭上這條胳膊,我要是放棄,就真地什麼都沒有了。”
咚,那病友從病床上跳下來,跪在我面前,“大哥,我求你了,借我點兒錢吧,只要我把以前的生活贏回來,我就戒掉股票。我現在太慘了,要是沒有股票支撐著,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
那病友的樣子讓我一陣心酸。
這是一個輸地一塌糊塗的賭徒的悲鳴。
我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幫他,可是,似乎我也騎虎難下。
不幫他,他會把我剛才打電話的內容告訴周小靜。
到時候,我別說賺錢,被揍滿腦袋大包,外加禁錮在家裡,沒收一切電子裝置。
我可沒忘記周小靜在聽到醫生說還需要住院觀察兩天時興奮的樣子。現在,她就怕我再碰她已經據為己有的四百五十萬呢。
“十萬,不能再多了。”我厲色地說,“愛要不要,不然就一拍兩散,咱們都別炒股了。反正我現在把錢還給我朋友,她也不會跟我要利息。”
“十萬就十萬。”那病友站了起來,“大哥,你可真是我的再造父母啊,我賺了錢,一定好好謝你。”
“你得了吧,我只要你一句話。”我冷著臉說。
“什麼話?”
“你要是連這十萬也輸了,就戒了股票,該幹嘛幹嘛去。”
“行,大哥你爽快,小弟我也嘁哩喀喳的。這十萬要是賠掉了,我保準兒不會再找你麻煩。”那病友拿出手機,“大哥,您的號碼多少,我把卡號發給你。”
我報了自己的手機號。
十萬塊轉過去之前,我再次確認,“你自己說的啊,要是這十萬塊也賠了,不準再找我,說話要算數。”
“放心,一口吐沫一口釘。大哥你快點兒啊,一會兒股市收盤了。”那病友急不可耐地在原地轉著圈。
我一邊在心底爆粗口,一邊點了確定轉賬按鈕。
那病友這才消停,我也終於可以安靜地看K線圖。
“大哥,你打算買哪支股啊?”隔了不一會兒,那病友再次湊過來,一張臉都快趴到我的手機上,“你怎麼看有色金屬啊。人專家都說了,有色金屬最近半年都起不來。”
“我就隨便看看。”我把移開了手機,“咱們各看各的,互不打擾啊。”
“大哥你是不是嫌我礙事啊?”那病友不好意思地撓頭,“我知道我剛才混蛋了,可我也是被逼地沒轍了。為炒股,我把我爸媽的棺材本都偷出去,還是不行,我爸媽現在就躺樓下病房呢。我想炒出個樣兒來,給他們好好看看,他們的兒子不是個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