捱打的臉頰火辣辣的痛,我捂住臉,張嘴就要爆粗口,可是看清對方的臉後,我哽了一下。
老婆!
周小靜一臉陰雲,用力瞪著我,“你個山炮,放著那麼好的賺錢機會不賺,你腦子是不是秀逗了!”
“剛才的事情,你都看見了?”我暗叫倒黴,好不容易做件好事,還被老婆撞見了。
“我要是說沒看見全部,你是不是又要編謊話糊弄我?”周小靜倒豎著柳眉。
“我沒……”
“算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話,直接把錢掏出來吧,我看看你今天賺了多少。”
老婆的手掌伸到我面前。
我因為大廟門口都是些破落之人,怕我一個瘸子萬一遇上惡人,身上帶太多錢不安全,就一直是應付完擺碗後,回家的路上才去取錢。
此刻,我身上只有兩三塊坐公交的零錢。
周小靜的手抖了抖,失去耐心地說,“掏錢啊!”
我只能道歉,“對不起,老婆,我……”
周小靜捂住了耳朵,搖著頭喃喃,“嫁給你,我真TM眼瞎了!”
老婆失望地跑走了,我怎麼喊都不停,更沒回頭看我一眼。
這真是幫了別人,卻害了自己,可是要讓我去幹碰瓷兒的事情,我真做不出來,而且,那個年輕女郎既然能開得起一百多萬的豪車,肯定認識很多有權有勢的人,是我們這些乞丐想糊弄就能糊弄的嗎?也只有半瘸那樣的二貨,才會以為有錢人都是慫貨。
我拄著柺杖回到家,周小靜原本和丈母孃說著什麼,看見我就進了主臥,砰地甩上房門。
丈母孃兩條胳膊抱在前面,問我,“吵架了?”
“沒有,只是爭執幾句而已。”我不想告訴丈母孃實情,兩口子吵架,是再正常不過的,牙齒不時還咬嘴唇呢,兩個人在一起,觀念,成長環境都不同,一輩子不吵架,根本不可能。不過,夫妻吵架,往往都是床頭吵,床尾和,可要是一旦被丈母孃摻和進來,事情就大了。
我裝作像往常一樣,換了拖鞋,走到沙發上,用毯子裹住自己,在外面凍了一天,身體都快僵了。
背後傳來丈母孃嘲諷地輕笑,“爭執幾句,虧你說的出來。你一個瘸子,祖宗八輩不知道積了什麼德,娶到我那麼漂亮的女兒,可是你個死瘸子,吃著碗裡的,還敢望著鍋裡的,怎麼,以為我們周家人好欺負,是不是?”
我一個激靈,丈母孃都知道了!
聽丈母孃的口氣,認定我是看那個女郎漂亮,才故意放棄掙錢的大好機會。這下誤會大了。
“媽,您誤會了,我今天之所以對那個女車主說出實情,是因為,碰瓷兒的事情太不道德了,我做不出來,而且那個女車主……”
“什麼道德不道德!”丈母孃厲聲打斷我的解釋,“我和你老婆因為青青的擇校費,把頭髮都快愁白了,你卻在這裡跟我大談什麼仁義道德,仁義道德在這個社會,值幾個錢啊?”
我嘆了口氣,和正在氣頭上的丈母孃講道理,根本不可能,我嘆了口氣,“媽,今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道歉。至於那十萬塊擇校費,我很快就會湊齊,不是隻差兩萬二嗎?我最多再有兩天就能賺夠。”
今天賺的一萬二沒取出來,明天繼續做股本,又能多出一千二,一切順利的話,明天就夠了,我多說一天只是以防萬一。
“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了,你還有四天的時間,別說我不給你機會,四天後你要是不能把錢湊齊,我立馬讓我閨女和你離婚。”丈母孃下達了最後通牒。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我在她眼底看見了一抹怪異的光芒,我想,丈母孃憋了那麼久,總算找到藉口了,一定開心地要死。
之前,我連續六天高收入,丈母孃找不到機會,今天可好,我非但沒帶回來錢,還把老婆周小靜給惹毛了,丈母孃立即來了勁兒。
丈母孃終於不再找我的麻煩,去廚房忙了。
我無力地躺倒在沙發上,日子真是太難過了,什麼時候才能順當起來?
這天晚上,周小靜連晚飯都沒出來吃,也不知道丈母孃在我女兒青青面前說了什麼,飯桌上,女兒沒給我一個好臉色。
直到第二天早晨,周小靜才從主臥出來,一臉憔悴,黑眼圈都冒出來。
她有氣無力地看我一眼,“進來吧。”
我沒敢問幹什麼,拄著柺杖就跟著進了主臥。
周小靜皺著眉頭拉開梳妝檯前的椅子,拿起一頂和之前完全相反風格的假髮,“你昨天在大廟把同行得罪了,大廟那邊不能去了,而且說不定還有人拍了你的照片,你得換個造型。”
老婆周小靜成了我的造型師,她的巧手在我身上一頓搗鼓,我就換了副樣子,不過還是乞丐的裝束,甚至比之前更邋遢了。
我沒阻止老婆,她現在心情不好,我要是說不,就是不想活了,而且,反正今天我是不會去擺碗的,因為一切順利的話,我今晚就能把最後的兩萬五砸在丈母孃和老婆面前。
我走時,剛好趕上女兒青青出來上廁所,她揉著眼睛對我說,“爸,你今天一定要賺到錢,不然我就不認你這個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