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從那天夜裡,墨星染將她從吳澤和霍華手中救下時,她就開始懷疑他的真實身份,又或者說,從她初見到墨星染時,她就隱隱猜到了這個人的身份定不簡單。
人族沒有哪一個修士能做到將自身的靈力氣息完全掩蓋,除非是到達‘凌’境,可惜,千萬年的歷史長河裡,人族還從未出現過‘凌’境修士。
上官婉兒那夜本是要將此事稟報給東衍,但一是礙於她不確定墨星染的身份,二是...她也不知為何,她不希望墨星染與東衍交手...
整個城主府此時靜的針落有聲,眾修士甚至不敢抬頭看向墨星染,彷彿是破廟裡拱了尊大佛,多看一眼都是折煞了神祇。
上官婉兒臉上掛著嬌俏的笑:“墨哥哥,哦不,墨上神,沒想到我有生之年竟還能在這小小的煙雲城中得見萬古天的神族,只是不知,您不在萬古天好好待著,來這啊臢的凡清界做甚?”
這話聽上去恭敬,實則別有深意,上官婉兒在譴責神族插手人族事宜,這是大忌。
墨星染抿著唇角,若有所思的看向上官婉兒。
那場鴻門宴終究是讓他暴露了,當時紅髮美男出招時毫無遮掩,精純的水修靈氣稱得上世間少有,人族的任何修士都難以比肩,他當時一招抵化了那道水柱,只能說明他的修為在紅髮美男之上。
而且他自從入了城主府一直用真名待人,若是城主府的人不傻,留心到這些蛛絲馬跡稍加調查,不難猜到他的真實身份。
畢竟這世間只有一個凌天神叫做墨星染。
“婉兒姑娘說笑了,我久聞凡清界煙雲城有一隱世高門,正巧路過,來此一看。”墨星染不顯山不露水的提及了玄門閣,細心觀察著上官婉兒的表情。
果然,後者神情有些古怪。
上官婉兒眼神閃爍:“墨上神,玄門閣雖是美名遠揚,但我城主府只管庇佑煙雲城百姓,與玄門閣沒有半分瓜葛。”
“哦?是嗎?那婉兒姑娘如何知道我說的是玄門閣,而不是別的什麼門宗呢?”
世間隱世門宗不勝列舉,她卻一言道出了玄門閣,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又是什麼?
就在上官婉兒慌了神不知該如何作答時,主廳外緩步走來一人:“墨上神,玄門閣是我凡清界百姓最為崇敬的高門,大多數人慕名而來我煙雲城,都是為了尋玄門閣求願,怎的,莫不是您沒聽說過?”
那人正是上官擎天,薑還是老的辣,三言兩語化解了墨星染的刁難。
上官擎天朗笑兩聲:“墨上神,你既是來我城主府,那自然是煙雲城最尊貴的客人,又恰逢我煙雲城最隆重的秋祭圍獵,此乃好事成雙啊!”
“尊貴不敢當,叨擾幾日而已。”墨星染面無表情的起身回道。
“不妨事,怎能是叨擾,榮幸至極。對了李管家,現在是幾時了?”上官擎天招手喚來主院內的管家。
“回城主,卯時三刻,日頭初升。”
“好,正當吉時,你吩咐下去,讓諸位修士以及所有城主府門徒帶好獵具,準備進山吧。”
李管家弓著腰點頭稱好,退了下去。
上官擎天將跪倒在地上遲遲不起的唐興扶起:“賢侄,你今日實在唐突,快向墨上神賠禮。”
唐興鷹鉤鼻一慫,隱隱有要哭的跡象,抽抽嗒嗒:“墨,墨上神,我,我有眼無珠,我,我...”
“無礙。”墨星染看也沒看一眼。
“墨上神海涵,既然如此,我們出發吧。”上官擎天頓了頓,又向墨星染徵求道:“是這樣,甕山裡險象環生,修士們都隨身攜帶了城主府派發下去的獵具,其上附著了追蹤符咒,為保出事時城主府能第一時間入山解救,我知道您修為高深定是不會出現險情,但是...”
他一招手,兩位婢女拿來幾把獵具。
“還是帶上一件好些,就當是入鄉隨俗。”上官擎天眯著眼睛望向墨星染。
墨星染坦然一笑,接過獵具:“恭敬不如從命。”
入鄉隨俗?怕是他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帶上一件獵具,否則這老狐狸定不會讓他入山罷。
———
今日煙雲城路邊圍滿了百姓,夾道歡送著全城的修士。
傳說,秋祭圍獵是山神甄選勇士,若是勇士為男,則來年風調雨順,若是勇士為女,則來年莊稼豐收,總而言之,秋祭圍獵是煙雲城傳統,意義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