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張家幾口呢?”
“他們早就死了,說不定在我們投宿之前,就被勾去了性命。你去知會村委,天亮過來收屍吧。”
“啊?”
周揚苦著臉,一想自己跟不知是人是屍的東西呆了半天,還吃飯喝茶,胃裡就一陣噁心。
“咦,還有個年輕後生呢?”
正此時,先天道人環顧一圈,猛然發現少了個人。
“您說姓顧的那個,那就是個遊客,不打緊,許是嚇跑了。”
“哦……那事不宜遲,雨也停了,天也快亮了,我先帶你們到山霞鎮,再想辦法回鯉城。”道人沒跟那傢伙打過照面,也沒放在心上。
不多時,一院子的人走到乾乾淨淨,只剩老張家三口倒在地上,皮肉黑紫,泛出點點屍斑,那兒媳婦卻出現在自家屋裡,也是死去多時。
小男孩的肉身爛成一團,肉糜一般。他的姐姐倒在旁邊,遍體鱗傷,還剩下一口活氣。
她叫溫婧,十七歲,父母早亡,帶著幼弟逃到省會,在特別時期生產大隊呆了幾年,混個溫飽。後來情勢好轉,選擇回遷青山村,有房有家,眼看著日子又好了起來。
結果在一個多月前,弟弟不知被什麼上了身,白天是乖巧後生,晚上就變得可怖扭曲。
他明明能殺死自己,卻喜歡一點點折磨蹂躪,最愛用一把細刀,一刀刀割自己的肉,還將舌頭整根拔除。
又偏生不讓她死,每次救回來就加倍折磨。
一個多月,她就像在地獄裡煎熬著。而剛才的戰鬥,從頭到尾沒人關注她一眼,也沒人來救,她像只爬蟲,像條狗一樣,趴在這裡靜靜等死。
“這是要死了吧?”
溫婧的意識愈發模糊,勉強閃過一絲念頭,竟然覺得很解脫,“這是要死了吧……”
她只覺眼皮越來越沉,將將要閉上的一瞬間,似看到一個年輕人突然出現。他彷彿嘆了口氣,然後衝著自己一點。
“唔……”
強大的生機能量沖刷著全身,暖洋洋似泡在溫泉裡。腐爛的傷口迅速痊癒,生出鮮嫩的肉芽和骨血,損耗殆盡的內臟機能也在恢復運轉。
僅僅十幾秒鐘,她帶著茫然和驚訝,輕手輕腳的站了起來,卻不能說話,因為無舌。
“……”
她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有些無措,過了會,才踩了幾步,要跪下磕頭。
雙膝被一股柔力托起,只聽那人道:“我為你醫好舌頭,你可以繼續在這裡生活。或者,你可以跟隨我一年。”
“……”
溫婧眨了眨眼睛,微微低頭。她的睫毛很長,五官秀氣小巧,是個很溫柔的女孩子。
她想了片刻,又往前走了幾步。
“好。”
顧璵看了看她,轉身就走,步子一邁就踏出數丈,溫婧小跑著跟上去。
即便她仍不知,這個人是誰。
…………
顧璵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山霞鎮住下。他發現青山王那個小別致還挺東西的,興趣突生,想留下觀察觀察。
這一住,又是一月有餘。
“咚咚!”
“進!”
門被推開,溫婧走了進來。她還是有些慌亂和不自然,垂著頭立在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