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也是學生週末返校的時候。
四十多個社會青年堵在學校大門外不到二十米的道路兩側,學生們遠遠近近地看著,或從學校教學樓裡往外看。
有人擔心,有人純看熱鬧……
這種事不少見,每個人都知道,這些人,就是上週末被人掛在土坡上那些個學校裡的小混混從校外找來報復何宇飛的。
他來了,就慘了。
他來了。
一部警車直接從人群中間開過來,停在路口。
社會青年們稀裡糊塗,想著終究不可能是好事,就動了念頭想跑,但是後路已經被另兩輛老式吉普車堵上了。
民警在車裡頭點名,然後喊:“都不是生面孔了,也沒什麼大事,都乾脆點,杵那別動。”
混混不敢動了。
此時的何宇飛坐在車裡,說實話,他心裡很害怕。這是一種乖孩子慣性的,對於社會青年們的害怕。
然後他想:可是,我的大哥,叫做江澈啊。
緊了緊書包帶,何宇飛說:“謝謝叔叔。”
背上書包,他準備下車,伸手卻不知道怎麼開門。這是他第二回坐小轎車,上回就是那次吃飯後回去,是夜裡,車門是別人開的。
“放心,一會兒我會找他們回去聊聊……再你要是實在害怕,打電話給我,週末我再派人來接你。”
派出所所長看他臉色不對,轉頭說話的同時探身替他把車門開啟了。
“……不用的。謝謝叔叔。”
在一片由困惑轉為驚歎的目光中,何宇飛從警車裡出來,站定。
他試著回想江澈是怎麼微笑的,試著模仿。
然後笑著,看了看“夾道歡迎”他的四十多號社會青年,還有躲在一旁假裝看戲的那幾個學校裡有名的小混混。
“街面夠寬了,打架去土崗子,沒事別往學校亂跑。”
開口第一句,他說完,鎮定看了其中一個混混頭子一眼,等到對方先收斂目光,才邁步往前走。
沒人敢吱聲。
“這裡是讀書的地方。”
“這裡每一個人,讀到高中都不容易。”
“要考大學,更不容易。”
“以後再來添亂,就別走了。”
還沒習慣社會,17歲的何宇飛挖空心思,依然說不出什麼霸氣的話來。
他就這麼一邊模仿江澈的神情語氣講著道理,一邊不疾不徐地走過了被社會青年圍攏的那二十米。
走到校門口,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