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賓館後面的小花園裡有不少人在散步、閒話,或趁機找人攀談,交換名片。
“人脈”這個詞現在還不那麼流行,但是其中意思,幾千年來其實一直都在。圈子文化亦如是。
江爸江媽和江老頭也在小花園,坐在一處高低石階上。
周遭有人在看,但是並沒有急著上前攀談,打擾家人之間的閒話。認識江澈的家人肯定是一種和江澈拉近關係的好途徑,但是江澈未必會喜歡。
企業家做到一定的分量後,他的親民、有趣、接地氣,通常都是展示給大眾群體的,或還有他身邊的親人和關係熟稔朋友。
事實對於大部分的圈內人,廠家,供貨商,乃至渠道商而言,宜家少帥都並不是一個很容易親近,很好說話的人。
這很必要,不然生意上的為難不說,江澈在深大的學習生活,乃至日常,都會變得支離破碎,不勝其擾。
小花園側邊入口,林俞靜走在江澈身前。
運動衫質地的小外套收口只到皮帶位置,淺藍色的牛仔褲裹著兩條筆直修長的大長腿。
打從那回自作主張剪了短髮,然後發現傷了男朋友的心開始,林俞靜在穿衣打扮方面漸漸越來越遷就江澈的審美,也與這個時代流行的寬大風格漸行漸遠。
大概這就是人們一直說的“女為悅己者容”吧,林同學的眼界和世界並沒有那麼大,在乎的事情和在意的人,都只那麼點兒,其中江澈很重要,很重要。
所以,關於之前膽怯逃避,沒有和江澈一起面對“那個可怕的情況”這件事,能讓她真的愧疚,自責——畢竟江澈好像都哭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我就先飛走了。林俞靜心裡冒出來這句詩的時候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在她而言,生活並沒有那麼多大事件,一起贏得雙方的長輩的認可和喜歡,就是大事。
所以現在,她要補償,要有擔當。
“那…我去了?”出口靠牆,林俞靜眼神不安說。
江澈鄭重點頭,“嗯,靠你了。”
“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林俞靜噔噔噔快走了幾步……剎車,回頭,像只怯懦無助的小兔子,看著江澈。
迎著她的眼神,江澈淒涼的笑了一下,嘴裡說:“算了,回來吧。”
“我……”
林俞靜完全扛不住他這份淒涼和體貼,扭頭直接一路小跑,到了江家人面前,不給自己時間猶豫說:“叔叔、阿姨…爺爺。”
“誒,靜靜有事啊?”江媽看她這狀態,有些困惑問。
“嗯,我想問一件事……”林俞靜掙扎了一下,一咬牙,豁出去了,“阿姨你們能不能把江澈嫁給我?”
大概因為“提親”這個事突然由她來做,本就是反了的,林俞靜緊張之下話也說反了。
江家三人臉上表情都錯愕一下,跟著眉頭一皺,互相看了看。
入贅麼?他們都知道林俞靜家裡確實只她一個女兒,但是完全沒想到過會有這麼一個情況出現。
至於心底的想法,自然是絕對不行。
“那個,是家裡說要小澈入贅才行嗎?”緩了緩,江媽問。
“…啊?”林俞靜眼神茫然,愣了一下,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連忙擺手,說:“不是,不是,是我,我入贅。”
“你的話……那大概不叫入贅吧?”江老頭笑起來,和藹說到。
林俞靜:“……對哦。”她現在不好意思說那個“嫁”字了。
這都哪跟哪啊?真是她自己考的大學,畫的那些建築圖紙嗎?
江家三人笑壞了,就連本身其實有些不苟言笑的江爸,都一邊努力忍著,一邊差點兒笑岔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