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總算可以爬起來了,鬆一口氣,一陣無奈和後怕。
“周廠長那邊是國營破產剛轉的承包,主做電熨斗的,質量檢測結果確實非常好,但是之前因為地理位置和經營習慣的問題,苦無銷路,工人都快吃不上飯了……”
孔德成簡單介紹了幾句,就站在江澈身邊,沒再退開。
在江澈耳邊小聲繼續解釋說:
“是真不懂,人原先就是個搞生產的車間主任,工廠破產後,工人們不肯散,集資承包,他被推出來當頭。
不懂市場,也打不開銷路,工廠處境很艱難,壓力估計也大……
前兩站交完押金,託運了產品後,他自己連路費都拿不出來。
是後來東西賣得還不錯,這回又聽說江總你會露面,人才過來的。”
“這樣啊。”江澈有些感慨,忙上前主動跟此時一臉尷尬地周廠長攀談起來,說:“說來也巧,昨天晚上,媽媽才跟我打電話誇周廠長家的電熨斗好用呢……想不到今天就見著周廠長了。”
江澈隨口說了個善意的謊言。
“真,真的?”周廠長欣喜同時情緒一下放鬆了不少,尷尬也消去一些,笑著連聲說:“那就好,那就好。總之多虧宜家了,謝謝,謝謝江總。”
最後幾聲謝,周廠長說得略微尷尬靦腆。
江澈也好不容易把內心的尷尬症壓下去,隨口又聊了幾句,轉向人群。
孔德成在旁幫忙做介紹,人面個個熟稔。江澈也就逐個打招呼,問候,一邊說,一邊引導人群往店外面走。
店裡實在太擠了。
對於具體業務方面的話題一律敷衍打哈哈,江澈並不多說什麼有實質內容的話,更不做承諾。
直到幫過呂山根的文廠長出現,他才在談笑最後小聲加了一句:“晚上吃飯再聊。”
這意思江總請吃飯麼?文廠長愣一下,驚喜應了聲“誒”。心說值了,宜家少帥,果然有情有義,恩怨分明。
“這位是肖老闆,肖老闆是……”店門外側邊,孔德成又介紹了一位。
江澈轉過去,一個五十有半的男人,一個四十左右唇色豔紅的婦女,再一個二十的姑娘。
“江總好,鄙姓肖。”肖老闆說著欠身雙手遞上一張名片。
江澈欠身雙手接了,照例不談業務,寒暄說:“肖老闆這是全家出動啊,怎麼樣,都逛過了麼?”
“逛過了,逛過了,特區好東西就是多。”
他身旁的那個婦女接話,搔首弄姿展示著身上的手錶項鍊耳環。
“啊,那是肖夫人挑東西的眼光好。”
江澈這話接得按說沒問題。
但是旁邊人群裡響起來一陣低笑。
江澈有些茫然……
肖老闆自己倒是大方,哈哈兩聲,指著婦女說:“這,是我丈母孃,江總。”然後又拉一把那個二十歲的姑娘,說:“這才是……哈哈。”
“……”江澈難得懵逼一次。
全場從低聲偷笑到終於忍不住鬨笑出聲。
笑聲中,
“啊呀,搶劫啊。”
一聲女人的驚叫穿透雲霄。
江澈看一眼,是一個四十來歲,打扮貴氣的女人,剛見過面,似乎是在場哪位老闆的老婆。
此時一輛摩托車正從她身邊開過,車後座上的那個人手裡拎著她的女士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