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些,黃廣義徹底放棄了取勝的可能。
不求勝的下一步,是盡力不輸,或者說盡力爭取不要輸到一敗塗地。
每一個輸光籌碼的賭徒,往往都是在剛上桌時謹慎小心,而在輸的最後階段心態崩潰,亂扔籌碼,才會真的輸到精光的。
黃廣義好賭,早幾年有一次,他遇到過一個人,輸了兩萬多後,剩下一千來塊主動下桌,說是還要坐車、吃飯,進貨。
以一個賭徒的角度,黃廣義從此高看他一眼。第一因為這看似簡單的自制力,其實絕大多數賭徒都做不到,也看不起的;第二因為,他自己也是這種人。
敗勢之下,黃廣義更無比珍惜自己手上的每一點籌碼……他現在想要求一個和,哪怕那是一個憋屈慘淡的和。
只是黃先生並不知道,在江澈手上求和,是一件多麼困難的事情。
…………
中國第一家A股上市的民營企業,是1992年6月的深城華源,至於宜家是第幾家,江澈已經算不太到了,當然也不在意。
相對而言,“借殼上市”的操作倒是確實引起了不小心的關注。不少人事後一瞭解才發現,其實這樣的操作在國外早已經存在了幾十年之久。
宜家上市順風順水,而江澈,暫時並沒有選擇改掉愛使股份這個名字。
至傻愛國離開盛海,愛使股份進入平穩態勢時止,哪怕已經提前分散了股份,江澈擺在明面上的個人財富,也已經達到1.5個億,實際身家倍於此,實際可呼叫資金,不止兩倍於此。
這個數字乍看起來不算多,但是1994年,在港城《資本家》雜誌當年刊出的福布斯首屆中國內地億萬富豪榜上,扮演吊車尾角色的宗慶厚,被認定個人財富也就是兩個億而已。
儘管製作這個榜單的福布斯相關工作人員據說連來都沒有來過內地;
儘管這份榜單後來傳到國內,被笑掉大牙,斥作還不如街頭巷尾市民口傳的無稽之談;
儘管大批譬如這兩年賣保健品的,搞礦業,玩火車和玩船的富豪都被福布斯忽略了;
儘管江澈比誰都清楚,在1994年這樣一個年代,當一份榜單上的所有上榜人員都是民營企業家,它是多麼的可笑,也知道全國實際可以碾壓上榜企業家的人物,其實不論資產還是數量,都數倍於上榜單人物;
它依然意味著,在迴歸這個浪潮時代的兩年又七個月後,江澈,終於真正擁有了進入資本博弈場,分割大時代蛋糕的資格。
在這樣一個時候。
江澈首先做了兩件事。
第一件事,儘量以宜家這個企業作為形象重點,逐步冷卻個人影響。
他把這件事交給了一個合夥人去做,並提供一切需要用到的資源和關係,這個合夥人的名字,叫做王蔚——那傢伙太擅長這個了。
第二件事,他規劃了宜家後續發展中的第一個細節:
【從此,但凡宜家開設分店,所有門店和倉庫,都只買不租。】
褚漣漪問他為什麼。
鄭忻峰說那還有為什麼,因為終於闊了,資金太多沒處花唄。
江澈的回答:
“鄭總說的也算對,我要把錢花出去……而這是一個跑馬圈地,機不可失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