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墩是從場地角落,一張破舊老桌子的後面站起來的。
起身時臉上帶著幾分尷尬討好的笑……
這讓人看著很心酸。
這個男人的曾經,是臨州街頭最剽悍社團的雙花紅棍,唐連招手下第一莽,是從十四五歲開始數年如一日剛天剛地的超級悍將,一個連江澈都頭疼後怕的恐怖存在。
想當初,在和郭五的衝突中,他被派去當誘餌,計劃吸引敵人進埋伏,後來一不小心就獨自把敵人都幹掉了,害一眾埋伏等候的弟兄們都很茫然。
他還是那天唯一一個在江澈和郭五的談判桌上專心吃飯的人,大佬對峙,他把羊肉涮完了。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一個叫做柳將軍的女人,再後來又有了小墩墩,趙三墩過得很好,只是離他的社團、兄弟、江湖,越來越遠了。
比如上一次服裝廠倉庫動手,江澈就沒讓人叫他……還是特意叮囑不要叫他。
這是三墩最傷心也最擔心的一件事。
是一個新手奶爸的江湖不了情。
還好,這回將軍是支援他的,作為妻子,她也是唯一一個看透了本質,知道“三墩其實是個有野心的男人”的那個人。
趙三墩當然有野心,若不然當年初次見面,他也不會在江澈面前妙計百出,努力表現。
而今他有家有孩子,更要為孩子的將來打好基礎。
趙三墩的野心很樸實,就是在江澈面前好好表現,回報他,同時立功。
這回大事件,他終於趕上了。
二樓,另外的房間。
避開了一些人後,江澈和唐連招幾個看著面前的趙三墩,他戴著帽子,帽簷壓得很低,戴著口罩,大夏天穿長袖,還把領子立起來了……全身上下說是風塵僕僕都太溫柔,簡直就是骯髒。
“這,怎麼回事啊?”
“墩子你不會是一路走來的吧?”
唐連招和黑五都有些擔心。
“有走一些路,不過主要是搭車,還有扒火車。”三墩說。
江澈:“你這麼窮的嗎?”
“不是啊,澈哥。”趙三墩表情認真,略帶神秘感說:“我這是在製造不在場證明,沒有人知道我在臨州了,好多人都能作證,說我現在在南關呢。”
江澈愣了愣,“製造不在場證明……你要幹嘛?”
“要動手了不是嗎?澈哥。讓我去吧,我有不在場證明,我去最合適。”
江澈凌亂了,聽這意思,我好像要下什麼黑手?好像是。
可是我明明沒有啊。
等等,他不會是要去把黃廣義做了吧?
想想很誘人啊。
可是當然不行。
想到這,話就必須說清楚了,不然怕出大事,江澈嚴肅起來問:“三墩啊,你倒是說說看,你回來到底準備做什麼?”
“玩黑的啊,澈哥你調這麼多老弟兄,不就為這個麼?而且這一手是那邊先用的,不怪咱們。”
江澈:“……”
扭頭看了看唐連招和黑五,兩人表情若有所思,大概感覺聽著確實像是這麼回事……他們被帶歪了。
三墩繼續說:“當時他們先讓人砸店、鬧事,明明咱們就可以同樣手段還回去,搞死他們,可是澈哥你卻不讓大招哥他們動手,壓住就忍了……當時我們全都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