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爺:“……”
他又抽了抽,看架勢,好像快抽過去了。
“小江,我今天來,可是一門心思為你好啊。你想想,一個是名聲,一個是路子,你這一口氣出了,可就是自廢兩門武功……”緩過氣,周大爺繼續說,“老顧和肥趙的意思呢,你說句話,把這事揭過去,他們以後還是會盡心竭力幫襯廠裡。你想想,他們倆的幾間批發部,那在咱市場裡可都是排得上號的。”
“這個就不必了。”人爭一口氣,江爸悶聲說。
“那就讓他們排不上唄。”陳大平囂張說。
陳大平說完,轉頭對江澈笑笑,義憤填膺的同時,趁機打壓的小私心一點不掩藏。
刁民當到這麼坦誠也是不易,江澈和江老頭爺孫倆看得發笑。
爺孫倆並不擔心江爸,因為他雖然厚道,但是認死理,有些事一旦看清了,認定了,那就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何況一個和事佬?
“周大爺,這事就不提了。”江爸沉默了一會兒後,腳步向前,去拉周大爺說:“走,一起看看廠房,待會兒上我家吃飯去,咱喝兩杯。”
周大爺被拉著走了兩步,一甩手,轉頭看著江爸說:“你這意思,就是不肯饒人啊?”
“這事不提。”江爸再次說道。
老頭子一下惱火了,“你說你怎麼就聽不進去呢,做大了,威風了?小江,我這可都是為你好啊,你當我是壞心嗎?我一直對你怎麼樣,你回頭想想,你今天當我是壞心?”
老頭突然看起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你不是壞心,你知道整個事情真正是什麼樣嗎?”陳大平也惱火了,大聲道:“什麼都沒搞清楚,就出來勸人大度,你這是不給好人喘氣啊。”
場面一下出現了火藥味。
江爸衝陳大平微微搖頭,深呼吸,“不是這意思,周大爺,咱一碼歸一碼。”
他的神情有些無措了。
陳大平也只好退到江家爺孫身邊,有些無奈地繼續嘟囔:“老周人是不壞,就是習慣了,他的道理誰都得聽……你爸也確實蒙過他照顧,包括我,都蒙過,所以,有點不好辦了。”
“這事你們是小輩,確實不好辦,還是我來吧。”
江老頭笑眯眯說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江澈剛遞給他的兩根麻花,向前走去。
“老哥,消消氣。”江老頭上前,拉著周大爺,無比突兀地把兩根麻花塞他手裡,說:“來,先吃麻花。”
周大爺愣一下,“你……”
江老頭指指兒子,“我是他爸。”
“哦。”周大爺客氣笑了笑,低頭看看手裡的麻花,苦笑說:“謝謝,兄弟客氣了。不過這個東西我就吃不了了。”他指著自己的一口牙,說:“我這牙口,已經壞了好些年了。”
“好歹你吃一口。”江老頭勸說:“老弟我的一番心意啊這是。”
周大爺無助一下:“……,這個,我是真咬不動,硬咬下去,它崩牙。”
江老頭像是有些不高興了,再次強調說:“可是,我是好意讓你啊。”
“好意,好意我知道,可是……”
話說一半,周大爺抬頭。
兩個人互相看了看,江老頭淡淡一笑:“就是這個理啊,老夥計。從古到今,好人辦錯的事情,那多了……你說是吧?我一個農民出身,沒文化說話直,你別在意。”
周大爺整個神情僵了僵,老臉有些尷尬。
“孩子出來闖不容易,多謝老哥一直這麼照顧和體諒。”江老頭說:““走,一起轉轉,待會兒到家裡,咱哥倆喝兩杯,啥事都沒了。”
周大爺遲疑一下,點了點頭。
就這時候,一陣嘈雜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鐵門“咣噹”“咣噹”。
很快,唐玥氣喘吁吁跑進來。
“怎麼回事?”江爸著急問。
“那個,是馬文歡那夥人。”唐玥答江爸的話,說話時看的卻是江澈。
馬文歡那群人是誰,江爸是不知道的,但是江澈很清楚。他和他們有過兩次接觸,一次是飾衣鏈擺攤的時候,他們跑來鬧事;再一次就是牛廠長和根生大地連為一體的那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