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進山的時候有帶進來一盒跳棋,後來拿出來,孩子們看見了眼熱興奮。
渾圓透亮的玻璃珠子還帶不同花色,也不知怎麼嵌進去的,山裡娃們看著漂亮,有一顆就願意當寶貝收藏,對著太陽看,對著燈看。
江澈最初拿它教曲冬兒下跳棋,意願是鍛鍊她的思維,結果才幾天,他就發現自己怎麼都下不過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了,偷滾棋子都沒用……
“其實這東西它叫彈珠,不是用來下的,是這麼玩的。”
林俞靜沿小路跑過來的時候,江澈正趴地上跟一群孩子打彈珠。
聽見聲音扭頭看一眼,從腳到腿,到腰,江澈似乎都沒辦法昧良心去嫌棄。再看一眼胸,偏小了,跑起來都不帶顫的。
就這樣一對小饅頭,你面板再好,臉蛋再漂亮又怎麼樣?江澈心說這輩子才不上你的當。
“打起來了,江老師。”林俞靜彎腰,有些喘,果然胸部起伏不明顯,側著臉對江澈說:“我們一起來的杜正斌,跟你們這那個麻弟打起來了。”
這一世的第一句直接對話,江澈專注瞄準沒理會。
“欸,等一下,咱們先打這顆吧?先打這顆,再打那顆。”林俞靜看了兩眼,一邊膝蓋彎下來,蹲著,認真跟江澈建議。
“……”果然依舊腦回路不清啊,不搭理你,你就自己離題,這樣一來江澈反而得主動回到正題,無奈抬頭說:“是誰先動的手?”
林俞靜說:“杜正斌。”
江澈點頭,“那就行了。”
說完繼續埋頭瞄準,賭氣偏不打她說的那顆,結果彈完小屁孩們一陣歡呼,他果然打偏了。
“你看吧”,林俞靜還在惋惜剛剛那一下,說,“對了,你不著急啊?”
“你們的人先動手,我們的人穩不吃虧,我幹嘛著急?”江澈說完想了想,還是站起來了,畢竟跟一群支教的學生,沒必要慪氣。
他牽著曲冬兒的手慢吞吞走到現場。
杜正斌一條手臂被麻弟反剪在身後,整個頭臉被壓在路邊土石牆上,唔唔掙扎。
麻弟隨意把手臂一拗,他就沒法動彈。
根叔蹲一旁笑眯眯看著,點了老菸斗吞雲吐霧不吱聲,心想著俺們山裡娃真爭氣啊,給茶寮爭氣,也給江老師爭氣。
三個一起來支教的男生女生在旁邊一直勸,倒是也沒上手,因為眼前情況往好了說,麻弟其實只是制住了先動手的杜正斌,不讓他再亂來。
另外它丟人啊,明明就更高大,更年長,而且氣勢洶洶先動手,結果一拳搗過去,手腕直接被扣住,就這樣了。
群毆?一來他們這幾個跟杜正斌感情沒那麼好;二來,真群起來,誰比較大群呢?
人一村子的剽悍山民呢,甭說老爺們,就是來兩個幹慣了農活的壯實勞動婦女,都能給他們全毆趴下。
“江老師。”看見江澈,麻弟第一時間笑著打招呼。
在他眼裡,除了不是坐桌子上,面前沒插幾支香,江澈現在基本上跟神仙沒什麼差別。所以杜正斌看不起江澈,比看不起整個茶寮村更嚴重。
“沒挨著吧?”江澈用土話問他。
“沒”,麻弟搖頭,示意一下說,“跟小雞仔似的。”
江澈點頭說:“那就行了,放開吧。”
麻地點頭撒手之後,杜正斌朝後揮了一下手臂,沒打著人,整個人滴溜溜轉了一圈,踉蹌著退回到自己那邊人堆裡,有些歇斯底里,看樣子還不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