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原意當然不是預測走勢,他的意思就一個,對不起,這活我幹不了,幹了要出事。
重生以來除了認購證,他本身實際連一張股票都還沒買過,在記憶中僅有的那幾只神股出來之前,股神個花點點鵪鶉蛋。
但是胡彪碇不這麼認為。
楊禮昌從認購證和股市上攫取的財富,他大概聽說了一部分,有人推測說,最後可能是兩三千萬。
這才多久?!
都說走私佬最賺錢,比起這個股票,還是差得太遠。
楊禮昌以前不會這個,這是他們那撥人都知道的事情,儘管楊家是他們那裡的頭一份,楊禮昌也很能耐。
當時招呼打完,門關上,楊禮昌笑著小聲跟身邊他自家叔叔說了句,“我這回說實話還多虧了外面那個小年輕”。
聲音小到大家都沒聽到,甚至都沒注意到。
胡彪碇也沒聽到,但是看到了,跑海的時候風浪裡說話也是不容易聽到的,胡彪碇海上半生,早年練下一項特技,看一眼口型,就能把話讀出來。
股神這個詞是他最近在沙龍聽來的,這年頭民間到處是“傳奇”。當時他就想,點撥楊禮昌賺了幾千萬的人啊……原來這才是真股神。
沒張揚,這事楊禮昌明顯都在藏,傻子才張揚,胡彪碇假裝上廁所,花錢從服務員那裡弄到了江澈的房間號。
真心誠意送了兩次女人,對方都沒要。
胡彪碇有點光火,他覺得男人不差錢了之後不就這點事,女人不就是嫩的和熟的,單個的或成雙的……還要怎樣?難不成要騎大洋馬?那你倒是說聲要什麼色的啊!
不過好歹小股神第二次有迴音。
“我……現在自己手上連一股都沒有,給你寫了,明天跌死……”
高中畢業那位姑娘讀到這裡,胡彪碇覺得自己懂了。話不說死,老道啊,文化人就是喜歡磨嘰,胡彪碇想著。
他這陣子在沙龍和交易所也不是白呆的,“一股都沒有”,說明清倉了,“明天跌死”,難怪清倉了。
…………
就像鄭忻峰看起來不像能當官的人一樣,胡彪碇看起來也不像是能發財的人。
可是這幾年,以老師身份走上仕途的人簡直不要太多,同樣的,文盲莽漢發財的,也不要太多。
胡彪碇祖祖輩輩是海邊人家,靠海生活,他們那一塊土話叫“討海”,其實過得很艱辛,而且危機相伴——常常有人家突然某天就等不到漁船歸來。
討海人家的孩子胡彪碇有一艘自己的船,不大,靠著他的經驗技術、膽量力氣,差不多可以維持一家生活。
日子就這麼平淡而辛勞的過了很多年,突然一天,有人出錢請他半夜到停在深海的大船上去接貨,一次給的錢,能抵他打漁一個月都不止。
他去了……
頭幾年給人幹活,胡彪碇救過人命,也差點丟過命,後來老闆要踢他出局的時候,一起的有十三條船選擇跟他。
找人拜了碼頭,他入行了,又幾年後,他有了自己的大船和門路。
身家幾百萬,胡彪碇開始試著像一個大老闆那樣生活,抽雪茄,玩牌,花錢找那些原來肯定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的女人上床,包括騎大洋馬,黑的白的,白的看著好看其實糙,黑的才真滑。
這個過程中胡彪碇遇到最難的事情是學習寫自己的名字——這名字他媽的太複雜了,太難了,一點都不好畫。
他想過換個名字,但是有老輩讀過書的告訴他,碇就是錨的意思,你是討海出身、起家的人,這個名字不能丟。
於是胡彪碇咬牙學會了畫自己的名字,然後就不願意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