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子呀,十年不見,你這可是愈發地……討人喜歡了呢?”劉亞男眼睛都沒睜開,卻是發話了。
“男……楠姐!”達雲軒沉吟片刻,還是羞恥地叫出了當年的稱謂。
“哈哈哈哈!就憑你這聲姐,這頓姐請了!”劉亞男大笑著拍著達雲軒的肩膀,不過在達雲軒的閃躲之中,偶爾拍到的劉亞男還是微微蹙眉,卻沒說什麼。
如果不是這環境是在大排檔,而且是那種每個菜平均不過二十塊的那種,頂天兩個人吃三四個菜,一頓可能三四十就搞定的那種外賣店為主營方向的店鋪,可能劉亞男那豪爽的說話,還挺像那麼回事兒,富家千金養小白臉那種。
農家小炒肉,十三塊。
紅燒茄子,十一塊。
手撕包菜,八塊。
西紅柿雞蛋湯,八塊。
米飯免費。
“楠姐,我吃飽了,今兒我接電話的時候已經吃過了!”達雲軒見那後臺廚子三兩分鐘一個菜,十分鐘不到就上齊的架勢,一瞅就是外賣店配置,可能過去五年自己吃的基本都是這種東西。
“成,那我不等你了啊!”劉亞男從不跟達雲軒客氣,大吃大喝起來。
一邊吃,劉亞男還一邊打量達雲軒,“你這打扮,這是……”
“哦……咳咳……”達雲軒連忙偏過頭假情假意地咳了兩下,“這不感冒了嘛,怕傳染給你。”
“哎喲喂!”劉亞男驚歎的眼神看著達雲軒,“你小子還記得你楠姐啊?想當年是誰得了流感還把吃了一半的玉米給我吃?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病同得的呢?”
“咳咳咳……”這下達雲軒是真嗑了,幹這事兒的人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自己當時給她帶早餐,結果這大姐頭吃了一半說不好吃的糯玉米還回來,害自己也流感……
“這幾年,你在哪浪呢?”劉亞男問道。
“哦,沒啥,沒啥,瞎忙活,呵呵!”達雲軒擺手道。
他這一身可都是假名牌,他篤定了劉亞男認不出來。
“進店兒了還帶墨鏡口罩?取了,讓你姐好好瞅瞅你!”劉亞男一嘴東北大碴子味兒,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江南水鄉的人,她的性格,達雲軒知曉得十分清楚,甚至於自己都被她傳染了不少……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劉亞男當時幫達雲軒打的第一架,達雲軒回家雖然捱罵,但是第二天仍舊是換了新的衣服,但是劉亞男仍舊是那一套,蹭破的衣服都沒換,甚至還能看到衣服下的淤青。
為了不讓別人欺負她,不用異樣的眼光去看她,她沒有變得唯唯諾諾小心翼翼的自卑內向的女孩,恰恰相反,從她的外號就能知曉,男人婆。
她把自己包裝成了一個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成天和男孩子們打成一片,讓所有人忘記她不過是個柔弱的女孩子。
就像那《夏洛特煩惱》裡面的馬什麼梅一樣,她外表堅強,豪爽,但是穿透她強撐的偽裝,便能發現,這個心思細膩的女孩,其實是有多麼渴望,能夠撲在一個堅強的男人懷裡,真正地放聲大哭一場。
達雲軒記憶中,劉亞男只哭過一次。
那是一個冬天,因為劉亞男某一次連續兩天沒有來上課,達雲軒找班主任要到了她家的地址,找到她家,看到她在幫她的父親做農活,渾身的豬糞,在清理豬圈。
那頭病懨懨的老母豬,原本是劉亞男一直到高中畢業的學費,但是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