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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〇六章    人皮 (1 / 3)

林木的小艇剛一靠岸,就被四下飛速駛來的幾艘同樣的快艇團團包圍。但是他們驚訝地發現,林木本人並不在艇上。領頭的柳昆氣得大叫:“一群蠢貨!我們上當了!”

林木第二次被抓住純屬偶然。他金蟬脫殼,讓小艇在接近岸邊時轉為自動駕駛。自己則悄悄地跳入水中,然後一會兒潛泳一會兒自由泳地慢慢接近了岸邊。

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上岸的地方剛好是鄭家房子的汙水排水口。溼滑腥臭讓他無法靠近。這個意外讓他無可奈何又毫無辦法。

當他重新回到海里再游到其他地方準備上岸的時候,被早已做好準備的鄭家巡邏隊抓了個正著,為首的正是柳昆。

趁柳昆不備,林木拿出準備好的刀子直接刺向他的腹部。猝不及防之下柳昆被刺傷,但他還是狠狠地抓住林木的脖子,幾個手下一哄而上,終於把他制服。

第二天在慶功大會上,鄭煌當眾表揚柳昆:“柳昆是條漢子,不像你們有些人,平時嘴上能得不行,動真的就鬆了。”儘管整天謊話連篇,但在這座島上,他儼然就是島主。同時林木也明白了柳昆為什麼能在公司裡混到今天。鄭煌不傻,他知道緊要關頭他能依靠誰。

那天晚上在徐懷玉那裡,鄭煌聽他說了林木在曼谷的事。樊兵之死讓他感到極度震驚。樊兵和鄭煌也算是老朋友了,他們過去合作過不少事情,而且讓鄭煌萬萬想不到的是,他竟是死於謀殺。他算是一個小心警惕的人,輕易不喝酒,也不怎麼相信他人。但人總有個萬一,最終還是酒喝多了,嗆了水,無聲無息地沉到了命運的池底,當被人發現撈上來時,已停止了呼吸,或者說已經停止了呼吸,才被人發現,並打撈上來。

鄭煌認識樊兵比認識徐懷玉還早。他認識樊兵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末的時候,而認識徐懷玉則是在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確切的時間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在郎副部長的老婆去世的時候。

他們幾個朋友約好了一起去郎副部長家弔唁。那時候他還不是內務部副部長,而是擔任曼谷警察總局情報總監。鄭煌和他不熟,樊兵則是他的老部下。進了門,只見屋裡坐了不少人,一個個都面無表情,郎副部長也沒說什麼,只是很憂傷地衝他們點了點頭。這時一個二十七八歲的男人過來招呼他們,讓他們坐,給他們倒茶,儼然一副主人的模樣。他長著高顴骨,吊梢眼,理著光頭,但已長出了一些頭髮茬子。他的頭型很不規整,兩頭小中間大,而且還這裡凸一塊那裡凹一塊的,像一個沒長好的山芋。樊兵雖然是郎副部長的老部下了,但以前都沒有見過這個男人,自然而然地以為他是郎副部長家的什麼親戚,來幫著郎副部長料理喪事的。一般人家辦喪事,總會有一個比較能幹的親戚出面張羅的,這是常理。他們詳細地詢問郎副部長他老婆具體是什麼時間去世的,去世前的情景又是怎樣,彷彿這對他們是多麼重要的事情。郎副部長老婆的相片已經加了黑框掛到了牆上,相片中的人面帶一絲不易覺察的微笑,像是在饒有興致地注視著他們這些傢伙的拙劣表演。她得的是癌症,去世的時候剛過三十歲,這的確讓人感到惋惜。

在他們和郎副部長說話的時候,外面又陸陸續續來了一些人,那個剛才招呼他們的男人又去招呼另外來的一撥人,屋裡人太多,連坐的地方都沒有了,那個男人又麻利地把一些人安排到裡屋的床上去坐,騰出椅子讓另一些人坐。他還把郎副部長拉到一邊,低聲商量著什麼,郎副部長點著頭,說你看著辦吧。他們又坐了一會兒,問了郎副部長追悼會什麼時候開,就離開了。

在火葬場開追悼會那天,他們又見到了那個男人,跑前跑後的,給大家發黑紗,租花圈,佈置靈堂,收他們出的禮錢,忙得不亦樂乎。大家都覺得郎副部長的這個親戚挺能幹的,雖說人長得確實有點古里古怪,尤其是那顆沒長好的山芋腦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追悼會過後幾天,他們去郎副部長家看望他,沒想到又碰上了那個山芋腦袋,而且看情形他就住在郎副部長家裡。這次郎副部長給我們做了介紹:“徐懷玉,我的小學同學。”啊,原來他不是郎副部長家的親戚。那他為什麼會如此熱心地給郎副部長張羅喪事呢?一個小學同學有這個必要嗎?或者他和郎副部長還有什麼別的關係,否則這事可是有點不太合乎常情了。但是,據郎副部長以後對他們說,他倆除了是小學同學之外,的確什麼關係也沒有了。

郎副部長小時候隨父母親逃難到帕堯,先是在農村,後來情況好轉,他們一家又進了縣城,郎副部長就是在縣城讀小學的時候和徐懷玉成為同學的。兩人一度還是同桌,關係也還算是不錯,但也只是僅此而已了,並沒有結下什麼生死之交。頂多,也就是郎副部長經常讓徐懷玉抄抄作業。徐懷玉學習非常差,調皮搗蛋倒是一把好手,還有就是,徐懷玉因為調皮搗蛋被他父親揍得不敢回家的時候,到郎副部長家睡過幾夜。上中學時,郎副部長就隨已經經商小有收穫的父母親回曼谷了。後來郎副部長當了兵,從軍隊退下來的時候,陪父親回了一次帕堯,那次懷舊之行偶然又和徐懷玉見了一面。這就是郎副部長和徐懷玉過去的全部交往了。

徐懷玉的狀況是這樣的,他父親是帕堯下面一個小縣工業局的局長,在一個縣裡也算是不小的官了,有一點勢力。徐懷玉中學畢業後,父親把他安排進了縣裡最好的無線電廠當領班,然後徐懷玉結了婚,有了一個女兒。可是忽然之間,徐懷玉不安於在小縣城裡過尋常日子了,辭了職,別了家,隻身跑到曼谷來闖蕩。事先他連個招呼都沒打,就這麼直截了當地摸到了郎副部長家,恰好趕上郎副部長的老婆去世,徐懷玉不容分說,立刻反客為主,自說自話地給郎副部長張羅起喪事來了。

這還不算,辦完喪事後,徐懷玉大約覺得自己勞苦功高,順理成章地在郎副部長家住下了。他還自己動手,騰空了郎副部長家櫥櫃的幾個抽屜,專門放他自己的東西,一副終於回到了家的模樣,從此便在郎副部長家長住了下來。

大家不知道郎副部長是怎麼能夠容忍徐懷玉的,反正很少聽他抱怨過。他們猜想,一是這郎副部長人生性大度,不拘小節,大概也沒有覺得徐懷玉太討厭。二是郎副部長心地善良,拉不下臉來,拿徐懷玉也沒什麼辦法。三是郎副部長可能因為老婆剛去世,感到孤獨寂寞,多個人在家裡住著也熱鬧一點。另外,郎副部長肯定也並沒有把徐懷玉當成什麼貴客一般伺候著,否則他也早就吃不消了。比如有一次,郎副部長不知吃什麼東西吃壞了肚子,拉稀,大概是他抑制力比較差的緣故吧,當他想要拉的時候,總是來不及跑到廁所,就要拉上一點在褲子上。然後郎副部長就躺在床上,有氣無力地喊趙寶康:“老徐,老徐。”

徐懷玉過來了:“什麼事?”

“你幫我個忙好嗎?”

“咱倆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要我幫什麼忙你就說嘛。”

“你幫我把廁所裡的幾條褲頭洗洗吧。”

“好的。”

徐懷玉到了廁所,拎起褲頭來才發現氣味不對。這事是徐懷玉和鄭煌他們熟稔以後,對他們說的。“唉,”他說,“每條褲頭上面都糊滿了便便。”

要說徐懷玉這人也確實有股子潑辣勁兒,不但能洗別人的褲子,生活中也是一點講究都沒有。睡就睡在郎副部長家的長沙發上,一條被子就行了。吃嘛,是有什麼吃什麼,沒做飯的話,有塊麵包也能頂一頓了。郎副部長家裡多個他,也就跟多條狗差不了太多。惟一和狗絕然不同的就是,他還喝酒。

徐懷玉喝酒與別人不一樣,完全是爛喝,他隨時隨地,不分場合,不分時間,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什麼時候就喝。他一般喝的是白酒,不用下酒菜,就那麼抓著酒瓶子一口一口往嘴裡灌。喝多了,廢話連篇,再要多,如果醉了,他就哭,一把鼻子一把淚的。試想,像他那麼一個長相古里古怪的老爺們,卻彷彿受了委屈的小姑娘一般地在那裡哭哭啼啼,實在是滑稽可笑。而且他一旦哭開了,怎麼勸都不行,越勸哭得越兇,最後會放聲嚎啕,像死了爹孃似的。郎副部長說過他幾次,他就不太在郎副部長家裡喝多了,但該喝還是要喝的,不過有時他會跑到外面去喝。街邊或者是牆角,隨便找個地方一坐,就喝開了。然後搖搖晃晃,眼睛哭得紅紅的回到郎副部長家。

徐懷玉在郎副部長家前前後後住了一年多,這期間,他從沒有幹過任何一份工作,也從沒有試圖去找過一份工作。那他不工作都幹了些什麼呢?沒有人知道。有時候他會從郎副部長家消失一段時間,短則幾天,長則一兩個月,然後突然就又回來了,就像遊子回家一樣。有一次他在消失了挺長一段時間回來後,人變得又黑又瘦,渾身散發著臭氣,但懷裡卻抱著足有半米多高的一大瓶香檳酒。他對郎副部長說,他一個人騎腳踏車去蘇梅島玩了一趟,這瓶香檳酒是他專門從蘇梅島買了帶來給郎副部長的,一路上他用幾件衣服把香檳酒包起來捆在腳踏車的橫樑上,雖然摔了好幾跤,“可是你瞧,酒一點都沒有摔壞。”

還有一次,徐懷玉在消失了十幾天後回來了,對郎副部長說他回了一趟帕堯的家,和老婆辦了離婚手續,同時和父母親也斷絕了關係,他父母親也不認他了,以後他就徹底無牽無掛了。這次他回來身上背了一個很大的帆布包。

“猜猜看,”徐懷玉說,“我給你帶來了什麼?”

郎副部長看了一眼他帶來的帆布包:“帶來了什麼?”

“一條狗。”徐懷玉得意洋洋地說道。

“一條狗?”郎副部長感到不解,“什麼狗?”

“死狗呀,帶來給你吃的。”

“你從哪兒弄來一條死狗的?”

徐懷玉告訴郎副部長,他臨離開帕堯的前一天,閒著沒事在縣城的街上瞎逛,看見街邊一條無主的草狗在找東西吃。他就摸出一塊麵包把這條狗給喚了過來,然後他用兩條腿夾住狗身子,兩手抓住狗頭用勁一擰,狗就完蛋了,一點都沒費事。“把你的朋友們也叫來吃吧,狗肉大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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